花朝宴正当盛时,席间繁花盛放,有美扬袖起舞,热闹无比。萧绿在席间转了转也没瞧见萧琅的身影,于是以为她躲到了园子深处某个角落,便一路找过去。院子里皆是一人多高的花树,矮丛的花枝丫茂密藏不得人,萧绿从头转到尾也没有找到萧琅,喊了几声亦无人应答,她慌得险些哭出来,来来回回找了几遍都不见人影儿,只好跑去与香萱说。
萧琅并没有进园子,她直接跑到了园子另一侧,躲在一棵树下生闷气,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忙着赏红嬉闹倒也无人注意到她,许是有人看到了也不甚在意,她是故意气萧绿,故意躲起来等她来找,但等来等去也不见萧绿来,顿时更生气了,不开心直接写在了脸上。
花林外的街上有人在卖鲜花饼,采了花林里长相略差的花去掉花蕊与枝叶,捣碎了和饴糖混在一起包在饼里一起蒸,蒸出来的饼绵软微红,香气袭人,甜蜜可口。花朝节是每岁新饼出炉之时,这日的鲜花饼最新鲜,极受欢迎。
饴糖是一种很甜的吃食,这些年才在齐地流行起来,很讨小孩子喜欢。市上盐铁管制极严,饴糖却无人管,自饴糖从东原传至齐地后流通越来越广,好多吃食里面都放了些,卖得极好。
萧琅摸摸袖袋里的钱币,随着人群跑去鲜花饼摊前,她已经全然忘记萧绿还在找她的事,夹在人海中眼巴巴的瞅着散发着香味的蒸笼。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都拿着新出炉的饼心满意足的离开,眼看要排到萧琅,她高高举起刀币递给做饼的阿姑,不料突然有人劈手夺走了她的钱,不等萧琅从呆愣中反应过来便一把将她抱起冲出了人群。
“有人抢童子啦!”做饼的阿姑尖叫一声。
人群顿时慌乱起来,为人父母的赶紧抱紧了自家的孩子,又有几名壮士朝着萧琅被抢走的方向追去。
“你跑得比我师兄快呢!”被歹人抱走的萧琅趴在那人肩上吹风,丝毫不慌张甚至还有些兴奋,她拍着歹人的后背让他快些,快些跑到渺无人烟的地方她好下手收拾他。
“小丫头别害怕,我把你送到别的地方享福去!”那人声音苍哑,听上去约摸四十岁上下,呵呵笑着糊弄萧琅要带她去某些好玩的地方。
第一次遇到人牙子,萧琅兴奋得要命,一路上与这男子说个不停。男子奇怪她竟然不怕,如此不哭不闹的孩子当真是少见,时间久了也松了几分警惕,与萧琅说自己卖童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从前连年苛捐杂税时村里人都逃荒去了,他只会种田,又不想做役夫,偶然与一酒肆老板娘结识,得了这种来钱快的法子。
萧琅质问他为何不想想童子的父亲母亲,若是孩子不见了该多着急。男人哈哈笑道,家里孩子那般多,没了这个还有别的,大不了再生嘛,更何况他偷的都是女孩,也算是帮人一把。
萧琅气得说不出话来,等进了老林,她一脚踢在人牙子胸口,疼得那人一下松开手,骂骂咧咧地蹲下身。
萧琅趁机从他肩头上滚下来,手指一抖,八根金丝瞬间钻入人牙子四肢,那人被迫转过头来看着萧琅。
“噫,你竟长得这般丑。”萧琅操纵着他四肢,佯装嫌弃的撇嘴,那人面相猥琐,看着便不像什么好人,所谓“相由心生”便是如此。
人牙子想动不能动,也不知自己抢了个什么东西,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萧琅,惊恐至涕泪横流,连声求饶。
萧琅刚想戏弄他一番便听身后有人说“找到了,在那里”,她赶紧收了金线,一掌拍晕人牙子,附在他耳边私语了几句,随后将人推到一旁,自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