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声线清脆稚嫩,清亮而字正腔圆的一句,显得很突兀,于是这声一出。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那么多目光全部都落在了君临身上,各种各样的目光,有惊讶的,有鄙夷的,有探询的,更有善恶意味难明的。
“这就是那个卑贱的中元女子所生之子?”须发皆白的羽族长老名为墨羽,一双精亮的眼视线朝下方挪了挪,扫了君临一眼。
墨羽长老眯了眯眼,目光停留在君临澄澈的琥珀色眼眸,正好和孩子昂首的视线对上了。
墨羽冷笑一声,“那血统卑贱的女子倒是个会生养的。”
瞧着这孩子的眼珠子就知道此子的白帝王族血统纯粹。
君临盯着老者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娘才不卑贱!你们不要胡说!”
众人似乎将孩子清亮的声音自动屏蔽了似的,谁也没打算回他一句什么。
君临深深吸了一口气,情绪有些激愤不受控制。
轰隆隆!天空中雷云涌动起来,孩子澄澈的琥珀色眼眸愈发深了。
墨羽长老沉着脸看着羡鱼,“羡鱼阁下,那女子伤人在先,您作为联盟长老却坐视不理,老夫尚未兴师问罪,您怎么还动怒了?”
羡鱼表情不变,只眸子朝着墨羽长老众人看了一眼,那目光可以用睥睨来形容,也可以用居高临下来形容。
俊逸得犹如水墨画里走出来似的男人,波澜不惊的淡漠面色始终不改。
声音低沉而平静,细听似是有着很浅的笑意,嘲弄的笑意,“本座动怒?墨羽长老,这可不是本座搞出来的动静,你们激怒的是本座的侄子。”
说着,羡鱼的手在君临的头顶覆着,揉了揉。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不是羡鱼动怒时所唤的雷云,而是这个垂髫稚子。
羡鱼的眸子微微眯着,看着墨羽长老,“本座动怒的雷云何止这般?”
他说出这句的同时,天地变色!
只一瞬间,天色就暗了下来,那种急速的转暗,使得仿佛昼夜都在一瞬间转变了!
那黑压压的云层都已经不能用雷云来形容,简直宛如夜空一般!
将联盟的整个山头直接笼罩了!并且那犹如夜空般漆黑的云层里涌动着的电光闪着紫色的光芒,犹如毒蛇吐信般让人觉得危险。
墨羽长老口干舌燥,“羡……羡鱼阁下,还请就事论事……”
“喔……”羡鱼声音拖了拖,“就事论事啊……”
他一头雪白的发垂坠在身后,被风拂动,袖袍轻摆,略略侧身看向了墨羽长老众人。
“你这般兴师动众的堵在这里,想和本座论的是什么?”羡鱼声音淡漠地问了一句。
早在前往联盟的路上,联盟的使者想必都已经用水晶球向联盟汇报过了,说是汇报,其实也就是告状罢了。
羡鱼对此心知肚明,但当时也并未阻止,所以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
羡鱼忽然问上这么一句,墨羽长老面色滞了滞,马上就说道,“当然是那中元女子出手伤人一事。”
“你们家子弟技不如人,怎么?还玩起小的打不过,老的来找茬的路子了?”羡鱼随口一句,就让墨羽长老的表情变得更难看了。
墨羽长老沉默了两秒,这才嘴硬道,“那是因为老夫族中小辈敬重她是临渊的女人!所以才没与她一般见识!”
羡鱼唇角勾了勾,露出个清冷的弧度,他竖起一根手指朝着墨羽长老指了指,“你可算说到点子上了!”
大抵是都没料到羡鱼会说这样的话,所以在他这话一出口的时候,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羡鱼不疾不徐继续道,“你家那不懂事的孩子要是真敬重那是临渊的媳妇,也就不会被烧废了。”
“你……你什么意思。”墨羽长老眉头紧皱。
羡鱼唇角的弧度渐渐落了下去,眸色一片寒凉,面色冷漠,配上那白衣白发,整个人宛如冰雕的一般寒冷。
“本座什么意思?”羡鱼冰冷地反问了一句,眯眼的目光透着危险,盯着墨羽长老,“意思很简单,你们羽族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老东西你身为长老,都能公然对我白帝族王室女眷出言轻慢,你们族的子弟很完美的继承了你对我族的不屑与轻慢。”
听到羡鱼这话,墨羽长老的面色大变,表情里透出些许紧张来。
羡鱼素来对俗事不闻不问不感兴趣,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临渊离开北冥这些年,就更是如此了,感觉上羡鱼像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谁能料到他会为一个中元来的女子出头?
墨羽长老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的,却还不等他出声儿,羡鱼继续冷冷说道,“你该庆幸是临渊那媳妇出的手,女人家到底是心慈手软,若是她晚一步出手,落到了本座手上,又岂止烧废那么简单……”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云层间轰隆隆的雷声阵阵,像是随时就会有紫色的电光犹如藏在云间的凌厉的鞭一样,随时可能劈落下来。
“羡鱼阁下……”墨羽长老声音艰涩地叫了他一句,语气已经不难听出恭谦了,“是老夫不明其中细节……”
羡鱼睨他一眼,“喔?你真不明其中细节么?”
当然是明白的,怎么可能不明。墨羽长老心道,他唯一不明的唯一失算的,是这素来不理事儿的羡鱼居然给个中元女子当靠山。
墨羽长老咬着牙齿点点头,连自称都变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