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也惊了一下,微微蹙眉。
凌云夙抬眸看她,温声道:“如今,嘉阳关失守,父皇不会动我分毫的,别担心。”
几人闻言,便都松了一口气。
容九道:“你是想静观其变?”
“父皇多疑,母后越是煽动群臣置我于死地,父皇便越是不想处置我,他是天下之主,容不得任何人算计,他虽忌惮玄甲军,但我到底是他的儿子,我有没有罪,是生是死,都容不得任何人置喙,这便是帝王,这便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凌云夙幽深的眼底掠过一抹微淡的清光,眼波凛凛,俱是嘲弄。
容九咬了一口芒果,忽然道:“要是有酒就好了。”
“你伤势未愈,还不宜饮酒,别糟蹋本王的好酒。”
容九眸光一亮:“你府上有很多好酒吗?”
凌云夙看着她那谗样,笑着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酒鬼。”
“夙王莫不是舍不得那些好酒?我一个弱女子,能喝你多少酒。”
伤还没好,就开始惦记他的酒,凌云夙扬唇微笑:“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既然是同道中人,等你改日伤好,本王再要与你大醉一场。”
容九闻言,笑道:“好,一言为定。”
相对于听雪阁的安然,含元殿外,却是跪满了大臣,口口声声要凌帝处置凌云夙,以正法纪,以安民心。
熹贵妃缓步而来。
熹贵妃是东周的长公主,当年西夜东周联姻,熹贵妃本该嫁给夜帝,最后却被当时还是异姓王的凌帝,立为侧妃。
她是凌云夙生母。
殿前的侍卫出手拦住了她:“贵妃娘娘请留步。”
熹贵妃冷言呵斥:“大胆,本宫你也敢拦?”
高起闻声,从殿内出来,见是她,行礼道:“见过娘娘。”
“你来的正好,本宫有事求见陛下,烦请公公通禀一声。”
高起劝道:“陛下心烦,不见任何人,娘娘若无要事,还是不要触怒龙颜,这于夙王殿下,并无益处。”
“你既知本宫为何而来,便知今日,本宫若见不到陛下,便绝不回去。”
“这,”高起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之色。
自从夜皇后自闭宫门,熹贵妃便执掌后宫,高起虽是凌帝心腹,却也不敢明着得罪她,正要开口相劝,又听她说道:“本宫今日是以东周长公主的身份面圣,有劳你通禀一声。”
高起闻言,对她行了一礼,入殿禀告凌帝:“陛下,贵妃娘娘求见,陛下可要召见?”
“一个一个的,都赶着给朕添堵,朕谁都不想见。”凌帝以手支额,靠在榻上,慵懒道。
“陛下,贵妃娘娘说,她是以东周长公主的身份,来求见陛下。”
凌帝支额的手一滞,默了半晌,面色淡淡:“宣她进来吧。”
“是。”高起躬身退了出去,走到殿外,恭谨道,“娘娘,请。”
熹贵妃进殿,行至榻前,缓声道:“臣妾见过陛下。”
凌帝半卧在榻上,目色乏淡,神色间,却依旧深沉威仪,他一言不发,显得殿内更为静穆。
熹贵妃淡然静立,也未开口。
凌帝瞥了她一眼,意态慵懒,似在闲话家常,淡声道:“朕还不是天子时,你便嫁给朕了,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朕宠了你二十多年了,处处依着你,你却还当自己是东周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