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军奉命守城,谁敢私自逃出城,杀无赦!有本将军在,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李将军神色狰狞,狠声喝道,“封城!”
容九瞧着他的神色,勾唇深笑。
她猜对了。
临州城已封,王二狗却坚信,那人一定能带他出城,不过是因为,那个人就是李将军。
这个时候,除了李将军,还有谁,能带他毫发无伤地出城?
城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有百姓从地上站起来,愤声问楚洵:“殿下口口声声,说不会弃我们于不顾,如今,那些人当着殿下的面,tú shā我们,殿下却连个公道,都未曾替我们讨回,殿下便是这般护我们周全的吗?”
这一番话,说得凛然,风卷着血气扑来,更添了一丝悲戚。
百姓浑身是血,满身是伤,那些伏在亲人尸体上,放声痛哭的百姓,也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楚洵。
楚洵却淡声问了一句:“为何闯城?”
有百姓哽咽道:“殿下可知道有多少百姓,也染了时疫?神医救不了我们,我们只有一条命,我们不想死。”
“临州城已封,擅自闯城者,杀无赦,你们这样闯出去,就能活命吗?”
“先是有太医烧药草,又有百姓突然暴毙,现在,半城的百姓都染了时疫,朝廷迟早要屠城,殿下是皇子,哪会真陪我们一起死,最后死的,还不是我们这些百姓。”
楚洵目光一带,看向说话的百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没料到楚洵会有此一问,愣了一下,回道:“小人赵五。”
楚洵问道:“抗旨闯城,是一人的主意,还是满城百姓的意思?”
百姓面面相觑,然后看向了赵五:“是赵五,赵五说只有逃出城去,我们才能活命。”
“是谁提议以命相搏,杀了守城的将士?”
“是赵五。”
一问一答间,赵五脸色骤然青白。
楚洵眸光温淡,看向他时,慢慢透了寒意:“你先是一番凛然之言,斥责我弃百姓于不顾,后又咬定屠城之事势在必行,字字句句,无不挑唆人心,你煽动百姓闯城,跟守城的将士起冲突,你们手无寸铁,难道不知道此举,必死无疑吗?”
抽气声连声响起,百姓猛然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听信赵五之言,以为时疫无医,只有逃出临州城,才有一条活路。
他们冒死闯城,竟然是受赵五挑唆?
赵五狡辩道:“我,我没有,如果我是故意煽动大伙儿闯城,那我也必死无疑,我们闯城是为了活命,我怎么会去送死?”
“说李将军胡乱杀人,要跟他拼命的人是你,喊着杀了他们,你们就能出城的人,也是你,你冲在第一个,为什么死的却不是你?”
楚洵声音淡淡,可清淡里的锋芒,直刺赵五的心头,令他心神俱乱。
赵五又惊又惧,浑身颤如风中残叶。
百姓再看向赵五时,目光如刀。
赵五是第一个人冲过去的人,将士挥刀砍人,砍的应该是他,为什么死的却是他们的亲人?
有老妇扑上去,撕心裂肺地扯着赵五打骂:“你个天打雷劈的畜生,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你赔我孙儿的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