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九脚步一僵,随即转过身,看着凌云夙缓缓走来,扯着唇角笑道:“原来是殿下,”
凌云夙眸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袖下的手握了一下,脸上却带着笑:“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容九言笑晏晏:“当初在西凌,得殿下多番照拂,容九一直感念于心,殿下此番出使长安,故人重逢,不如入府一叙,也好让我们夫妻二人略尽地主之谊。”
凌云夙目光微动,转向沈丞,男子风华如玉,清绝似仙,两人并肩而立,当真是一对璧人。
对视之间,沈丞眸光平静,笑道:“夙王殿下,里面请。”
“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凌云夙举步入府。
前厅里,下人奉了茶,沈丞知道凌云夙对容九的心思,有些事情,只有说清楚,才能坦然相对。
“我还有事,你们先聊着。”
凌云夙突然找上门,容九就怕美人相公打翻醋坛子,结果他起身出去了,容九有些意外。
沈丞一走,屋里的气氛就有些凝滞,凌云夙静静地盯了她半晌,端详着她道:“为何要不辞而别?”
容九迎上他的眸光,扬唇笑起来,似是在嘲弄什么:“倘若我直言相告,殿下会放我走吗?”
凌云夙眼波清冷,容九从未见过他如此清寒的模样,端起茶盏,低头抿了一口,不说话。
凌云夙一瞬不瞬地看定她:“在苍山崖,你不顾生死救我,就是为了混入夙王府,伺机盗取《菩提图》?”
容九仍低垂这眼睫,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是。”
“两幅《菩提图》都在南楚?”
“是。”
“你时常不在夙王府,是为了去见沈丞?”
“是。”
凌云夙面色清冷平静,可微微攥起的双手,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容九抬眸,默然看着他,凌云夙眼中寒意深沉:“你和越王是什么关系?”
他的目光锐利而冰冷,眸心绽出的那点厉光,就好像是日光下,闪着冷芒的冰凌,让人心头发沉。
“毫无关系。”容九却毫不闪躲,“若非西凌盗走《菩提图》,我想,终此一生,我都不会去西凌,我和越王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交情,殿下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关系?”
凌云夙闻言,眼中的凌厉褪去,只剩无垠的幽黑,漾着轻柔的波光。
“青萝,”他低声唤道,好像还在夙王府那般,静静地看着她道,“来长安之前,我在想,就算你是别人的女人,也不代表我不能娶你,我要做的,便什么都不在乎。”
容九扬起嘴角:“你来长安也好几日了,可有听别人是如何说我的?”
“百姓对你奉若神明,说你与沈丞如何的夫妻情深,朝臣对你却颇为忌惮,说你睚眦必报。”
“所以,若我与殿下为敌,于殿下而言,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利用过殿下,对你心存愧疚,但我从不后悔,若有一日,你我敌对,我更不会手下留情,殿下,与你在夙王府把酒言欢的那个沈青萝,并非是我,你眼前看到的我,才是真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