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僵滞住了,额上冷汗直下,这才记起来,宁王当初被废掉太子之位,是因为他构陷栽赃晋王,悖于弘德。
谢慎眼神飘忽起来,嚅着唇道“回陛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晋王一事,宁王殿下已痛定思痛,自殿下入朝议事一来,一直殚精竭力,为陛下分忧,殿下乃陛下长子,天意所属,必能克承大统。”
谢慎说完,心下惶惶,楚帝看向宁王“天意所属,必能克承大统?宁王,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宁王垂躬身道“儿臣不敢。”
“你母亲丧期未过,朕却听闻,你日日宴请大臣,府中尽是青年才俊,肱骨大臣,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在谋算什么?”
萧若丧期未过,他却饮酒作乐,有违孝道德行,宁王脸色大变,立马跪在了阶前“父皇,儿臣,儿臣只是”
“只是,有的人善于揣测朕心,”楚帝截断他的话,目光深沉难测,“而有的人,却怀揣狼子野心,朕昨日才说过,最恨党争,看来有人并未将朕的话,放在心上。”
一道凌厉威压的目光掠来,谢慎脸色白,他一心想要重振武安侯府,却逆了龙鳞,只怕武安侯府日后,要步萧家的后尘了。
朝臣们亦是心头凛然,庆幸没有搅这趟浑水。
“储君的人选,朕心中早有决断,待他回来,朕自会昭告天下,容不得任何人兴风作浪,倘若再有人肆意妄为,以谋逆罪论处。”
楚帝这一番敲打,大臣心头惊然。
朝臣不知楚洵还活着,如今不在长安的,除了楚璃,就是容九,大臣不知楚帝口中的这个“他”,是“他”,还是“她”,但都心中有数,这储君之位,宁王无缘,但其他皇子,亦没有机会。
自从陈掌柜云游天下,隐居乡野之后,这长安城中的世家大族,便没人把燕王府放在眼里,只是从今往后,却是谁也不敢再轻视了。
不论是立容九为皇太女,还是立楚璃为太子,都足以震惊朝野。
宁王跪在阶前,眼底闪过阴恨的怒光。
之前,楚帝再不满,也只是按下不议,如今竟当着满殿大臣的面,不但直言他是失德被废之人,不足以继承大统,更明言已有储君的人选,彻彻底底地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他的父皇,果真是太过绝情狠心了!
楚帝看着他紧攥的双拳,便知他心中的怨恨,忍不住生出失望,对朝臣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殿中气氛肃沉凝滞,大臣哪还敢再拿鸡皮蒜毛的小事攀扯,退朝后,宁王回到宁王府,看着岭南王留下的小锦盒,眼底阴光沉沉。
盒子里,是一颗黑色的小药丸,宁王捏起来,冷冷地说道“父皇,这都是你逼我的,你别怪我,若非你如此绝情,你我父子何至于走到这一步,来人,”
“殿下,”一道暗影闪现,跪在他面前。
“去告诉岭南王,本王想跟他借几个人。”
“是。”
暗卫领命,前往鸿胪寺的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