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市同志路附近,傍晚时分热闹的街面在最后一班174路公交车在站点停稳后,人们陆陆续续下车,公交车走后街面也平静了下来。
又是劳累的一天,程鬏因为一天的工作压力迷迷糊糊的在车上睡着了。一个急刹车,睡着的程鬏被突如其来的刹车声震醒,漆黑的街道没有一个人,街面上的商铺都已经打烊。
师傅,同志街站点停下车!
问完好一会还是没有回话?程鬏看着车内已经没有任何的乘客了,只有他自己坐在座位上。程鬏从车座上起来走到司机的位置上惊讶的看到司机的头部前倾压在方向盘上,胳膊耷拉着腿上。车的表盘还亮着,转向灯在闪烁,钥匙插在启动锁孔里。程鬏走到跟前轻轻的把司机的头转了过来,啊…啊…叫着不可能,不可能。程鬏看到那已经僵硬而扭曲的脸是他自己的脸。那和自己一样脸的司机两眼中满是恐惧和不知所错,舌头在外当啷着,长长的舌头如吊死鬼一样,皮肤没有一丝血气,脸色苍白如纸,他已经死了。
程鬏看着司机和自己一样的脸,他是谁?那我是谁?难道我已经死了吗?在车窗上看着自己,程鬏不敢想这是真的,也不敢把“死”联系到自己头上。程鬏呆呆的傻站在车的前面靠近车头的位置上,心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难道我只是个灵魂,一个脱离躯壳的灵魂!
不对,实在不对,想到自己是在欧雅公司上班,并不是什么公交司机,这一切都不对……。就当程鬏想翻找一下司机有没有带**,想证明他不是自己的时候,司机的手突然拽住了程鬏的衣角,惊慌和恐惧让他用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掰开抓住衣角的手,那只手像螃蟹钳子一样死死的钳住衣角。
就在这时有两声碰碰的敲车门的声传入他的耳朵,程鬏看向车门,一只手还停留在车门的玻璃上,苍白的手上满是褶皱的皮肤,乌黑又长的指甲慢慢剐蹭着车门玻璃,剐蹭玻璃的声音相当刺耳,苍白的手指上有一枚老式的银戒指。
开一下门我要上车,最后一班车了,我必须要上车,你快开门啊,我看见你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在车门外叫喊着,随着声音的还有不断的敲门和剐蹭玻璃的声音。
就在程鬏焦急,恐惧,不知所措的时候挣扎着挣开了眼睛。
今天下班坐公交觉得晕晕沉沉的,回到家后又喝了点酒,程鬏趟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睡着了。
离婚后的他被净身出户,在同志街附近租到一个稍微便宜的房子,拎包就可以入住,每天累死累活的工作,只够饭钱和房钱,也只能天天做公交车上班,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买车。
程鬏一直认为老天对他太不公平,妻子和他的上司跑了,他的所有存款都让他赌博输没了,仅剩的房子还被前妻偷偷的卖了。
以前和妻子生活时妻子说他就像死人一样,在公司里唯唯诺诺,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在床上时比假的还不如,结婚五年连个崽都没有,唯一一次能耐就是钱输光了跑到自己老妈那要退休存折,老妈被逼无奈只好给了,可惜老妈没几天就不知所踪,左邻右舍也没看见,犹如人间蒸发,报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程鬏想到过往,历历在目,一切一切都是老天的错。
电视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世界杯比赛刚刚开始,自己下的赌注不知道能不能翻本,要是翻本就可以把刚欠下的债还上。
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刚好十一点三十分。
快凌晨了,还是上床睡吧,走回卧室翻身上床,刚才的噩梦让他无法闭眼,程鬏坐了起来把拉严实的窗帘拉开。看着已经没什么人的街道,街道上有个足球在街道两侧滚来滚去的,也不知道是谁家孩子踢完球也不拿回家,真够败家。
看到那没人踢的足球滚到路中间时突然停住不动了。
程鬏正在纳闷时,仔细一看那足球是一颗血琳琳的人头,那颗人头的眼睛正在直直的看着他,不一会那颗人头竟然大笑了起来。
程鬏用枕巾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看是自己母亲的人头。
程鬏从床上蹦了下来,快速的穿上衣裤,鞋也没穿就冲到了楼下。在街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球更没有母亲的人头,只有风声和零散的车声。程鬏蹲坐在街边抽着烟,想着自己所做的一切。
当抽完烟站起来,不经意的喵了一眼旁边的站牌,174路公交车。
程鬏看到那站牌,吓得不顾脚底硌得生疼奔家跑去。
刚到家门,兜里的手机响了一下。开门进屋落锁后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打开屏幕显示的是一封未读短信。
发来短信的号码是一个乱码,把短信打开,短信上有一行字写着:您的包裹以到,请您签收。
看到所发信息的时间是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程鬏再看看手机上现在的时间正好十二点。
自己没有买东西,也没人能给他邮东西。再说东西不邮到公司却邮到租房的地址,可这地址谁都不知道。
更何况半夜送什么包裹。
程鬏从沙发起来走到门前,没有敲门声,楼梯也没有人走动,难道是谁搞的恶作剧?门开了个缝,瞅了楼梯和门口什么都没有,放心的锁好门,回到卧室灯关躺回床上睡觉了。
天亮后楼下挤公交车的乘客吵个没完。
程鬏在吵闹中睡的很熟,最后是被楼下警车鸣笛吵醒的,还好没有在做噩梦,今天是星期天公司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