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言情总裁>七海扬明>章九一 儿子论与闺女论
义,话语说的多么至诚,都非救亡之道,最后顶多把名字刻在忠字碑上罢了!”

见沈廷扬投来赞叹的目光,阿海道:“这是家师告诉我的,哎,我更希望大明之臣都不是陈邦彦,这等人,明明知道他走的路是错的,却因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杀不得也打不得,只能任其一路错下去,与奸臣佞臣一起,送葬大好的局面,把大明朝拉入深渊。”

福旺号是一艘载重超过六千石的巨大沙船,在台北装满了粮食、饲料和水牛运往舟山,这是沈家沙船帮的一艘船,沉重的货物让速度变的很慢,陈邦彦就坐在货舱之中,忍受着牲畜散发出的臭气。

陈邦彦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一路之上,他一直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忽然,耳边响起了带着浓重浙江口音的官话,那是一个言语粗鄙的家伙在念报纸,一边念一边解释,显然他的听众也是目不识丁之人,以至于听不懂文章中的深意。

他们念的正是自己离开台湾的时候写的那篇文章,很显然,对于这些市井小民来说,文章的内容还是过于深奥了。

“哦,这段话就是把东番的百姓比作灾荒年过继给亲戚家的儿子,虽说过继了,但毕竟是一家人,现在本家有了难处,就应该出钱出力,不能因为已经成家立业,就不管本家的死活了。”读完报纸的船长尽可能用俗语解释着。

陈邦彦静心听着,虽说这话语粗鄙不堪,但说的也算是透彻,而周围人的讨论更是让他心中升起了一团火。

“我觉得这比喻就挺好,东番那些人,不都是这些年从山东、浙直移民过去的嘛,他们就好比是儿子,天子和朝廷就是老子,老子有了困难了,当儿子的可不得帮一把嘛。”

“可我听说,人家要建国了。”

“那这就做的不对了,哦,老子有了困难,当儿子的不帮一把,反而是直接改姓,与老子划清界限,这不是忘恩负义嘛,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非得打出屎尿来不可!”

“马三哥这话说的在理,报纸上那些话咱们听不懂,但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上到国家大事,下到民间小事,可都不是这么个理儿嘛。”

陈邦彦在货舱听的心中热血上涌,眼睛湿热,他爬上小梯,看了一眼,看到是七八个打着赤脚,赤裸上身的水手在谈论,不由的感动,心道:“我朱明恩养百姓三百载,总归是有淳朴之人,有如此百姓,大明就不会亡!”

“船老大,你说马三哥说的在理不?”一个水手问道。

船老大收起报纸,说道:“在理归在理,却是你们的道理,不是东番那些百姓的道理。”

“哦,船老大是知道那些人的道理了,我感觉也是,你们想想,这次闹出来建国的事情,你看看东番那些人,个个欢天喜地,好像每个人都刚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似的,哎呀,到处都在放炮放烟花庆祝,人家东番的老板还给每个穷哥儿都发了赏钱呢,要说一个两个的话,还算不得什么,但大部分人都高兴,总归是有道理的,船老大,你说说他们东番是什么道理啊?”一个老海狗请教道。

陈邦彦竖起了耳朵静听,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然明白,东番百姓支持建国不是简单的蒙蔽收买就能做到的,但是他不理解的是,东番不过七八年,大批百姓的迁入都是五年内的事情,这么短的时间,什么让百姓对大明朝就没了感情呢,因为国破家亡民不聊生,他接受百姓对朝廷不满乃至痛恨,但无法接受百姓这么快就选择建立一个新的国家。

船老大给自己的烟斗里塞了点烟草点燃,看着越来越远的台湾岛,船老大说道:“其实很简单,你们认为东番百姓是过继出去的儿子,但东番百姓自己不这么看,他们认为自己是被卖嫁的闺女。”

几个海狗相互看看,一个人咧嘴问道:“船老大这话我听不明白,儿子和闺女有啥区别吗?”

船老大道:“国家大事咱不懂,我也说不明白,我这么说吧,朝廷打仗就好比是做买卖,连战连败好比是买卖赔钱了,家里没了钱,就找来了东番,就像是借了钱还不起,就把那些百姓抵押给了东番,相当于卖了闺女给东番,闺女卖了,就是人家的人了,东番对这些闺女还不错,嫁出去的闺女也就是泼出去的水,心里多少是向着娘家的,所以也愿意让夫家帮娘家的忙,拆借些钱粮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娘家却不知满足,不仅要钱要粮,还阻止人家另立门户,这就太过分了。

眼瞧着人家要另立门户了,娘家不仅反对,还要求闺女一家倒插门到自己家,这就是痴心妄想了,谁会入股注定赔钱的买卖呢,再者说了,只要有可能,谁不想自己干一番事业,为啥替别人卖力气咧。”

“船老大,你这么说,还真是有道理,到底是您走南闯北见识广,一眼就是把东番人的心思看透了。可照我说,如今鞑子占了咱许多地盘,朝廷支持不住了,最好还是一家人齐心协力,把鞑子打跑了,夫家娘家,不都是亲家嘛,总不能让外人占了便宜不是?”当下便是有人说道。

船老大敲了敲烟斗里的灰烬,说道:“我还是那话,这打仗就好比做买卖,以前娘家有钱有势,女婿自然对岳父是低眉顺眼了,可是如今娘家把祖宗留下来的产业败了大半,人家女婿却是买卖越来越大,总不能再低三下四了吧,大明和东番就好比合股的买卖,不能论尊卑上下,还得论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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