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暗叹了一口气。
她把这茬给忘了。
姜家可不是寻常的富贵之家,那是数代战功赫赫的武将门庭,怒斩胡人首领头颅的事都不是没有发生过,区区山匪又怎敢不要命地招惹?
不通晓往事的外地人就是这点不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绕弯子,坦诚道:“既然你已经发觉,那我也不瞒着你。”
“我的敌人很强大,强大到我甚至没有把握保全我自己。”
“即便解决了这个敌人,我同样不敢保证我的生死……或许,逃亡便是宿命。”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跟着我,兴许被哮喘死得更快。”
“所以,你还要跟我回去吗?”
小孩的声音沉静如水,白英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原先不过以为这是富人家中的萧墙之乱,可听顾西这么说,似乎又不止如此。
可顾西一个八岁的小孩子,何以对自己的未来有这样悲观的笃定?
她觉得荒谬,却没有怀疑。
自顾西满不在乎地给她施了一回针莫名其妙地缓解了她的哮喘之后,这个八岁的孩子在她眼里就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小孩子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街上偶然瞧见那假车夫击晕了车夫带着顾西驾车离去后会锲而不舍地跟到城外。
或许,那也不能称之为偶然。
毕竟这些天来,她总会有意无意地打听姜家的情况。
她看着眼前人认真的神色,缓缓地出了一口气:“我还当你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贴身的丫鬟没准要给你殉葬你才不要我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顾西无奈。
容色姣好的女子屈膝一福,抬眼时眸中烧着熊熊的烈火:“既是,既是别人想让你死,那我们,便让他先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