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明已经吃了好几个馄饨,心里有点底气,看着这个小老板的幼稚行为,颇觉可笑,乃道:“小老板,昨夜,你可也出
来做生意了?”
“出来了,我当然也出来了,就还是在这个位子上摆的摊。”
“我听昨晚的伤员说,你没有受到鸱鸮的任何攻击,是吗?”
“是啊,您看我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像是被袭击过的吗?”
为了表示自己毫发无损,小老板先是指着自己的脸蛋,又蹬了蹬腿。
“不像。”这一点,李方明不用细看,也知道。
他顿了顿,又道:“我看你人也机灵,脑子也清楚,能说一说,当时鸱鸮来袭时的情况吗?”
那小老板歪着个脑袋,细细回想,乃道:“要我说,那些个受伤的人,就是跑的太急了些。”
“怎的说?”
“昨夜我一点也没受伤,却也不是因为我身手好,只是因为躲对了地方。”
“一来,当时场面太乱,许多人仓皇逃命,我个子矮,腿脚慢,看看当时的情势,想着跑也跑不快,干脆就没跑,就直接躲在了我那馄饨摊子底下了。”
他说这话时,李方明也看了看他那停放在不远处的小摊子,见是一个双轮的平板车改制的,那木板子距离地面足足有二尺半左右,这个小老板,年纪轻,身板子单薄,躲在下面,应当是非常容易的。
只是,这地方没遮没拦的,那鸱鸮赤眼如炬,怎会发现不了他。
“也就是说,昨天夜里,你根本就没跑,一直留在集市街上?”
“是啊,”小老板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那天,几个躲藏起来没有乱跑的人,都没有受伤。”
这就奇怪了,那当时鸱鸮群主要袭击的,究竟是那些人呢,李方明听着他的诉说,不禁有了这样的疑问。
继而,他又问道:“据那些受伤的人说,他们都是沿着集市街一直往前跑,才被鸱鸮袭击的,而半路跑到伶仃巷和天津桥的那两拨人,什么事也没有,根本没有受到攻击。”
“是这样的吗?”
小老板没有直接应承他的话,而是转而说道:“其实,我觉得,往哪个方向跑,还不是最要紧的,因为当时也有一些人是根本没有来得及跑,就被袭击的。”
李方明赞赏的看着他,心道,就知道他是个机灵鬼,一准能回忆起不少事情。
这时,他已经吃掉了最后一颗馄饨,吸干了汤水。
很是豪放的,打了个饱嗝,乃道:“我看小兄弟也是个明白人,你倒是说说,这鸱鸮是如何选择袭击的人?”
他刚吃完,小老板就手脚麻利的,将那碗筷收走。只是在他称呼自己小兄弟的时候,小嘴不自觉的撇了一下。
用过的碗筷,都暂且受到地上闲置的木桶里,他又反身回到桌边,接着擦桌子,顺便答道:“我只是觉得,那位伤者的猜测,还不够全面,如果这事情真像他所说的,只有一直沿着集市街跑的人,才受到了鸱鸮的袭击,跑到别的方向的人,都安然无恙,这样说,据我当时所见,也有些道理。”
“可是,切莫忘了,好几个重伤致死的人,都是一开始就被鸱鸮袭击了的。他们有的还在用饭,有的在挑选簪钗。根本就没来得及跑动,恶鸱群一飞过来,首先就冲向了他们,这又是为什么?”
他略一抬眸,正对上李方明疑惑的脸,又自觉在官爷身边,还敢自作聪明的反问,有些唐突造次,赶忙撇开了脸。
李方明眨巴眨巴两颗青牛大眼,听得都呆掉了,这个小老板,还真是有些见识。
他说的这些情形,都是杏林医馆的那些伤者没有提到过的,看来,对破案大有帮助。
他愣愣的,问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
小老板唯恐自己言多语失,将眼前这位官爷大大的得罪,根本不愿再与他多周旋。
干脆,放下了手中的麻布,直视着李方明。
“官爷,您还不去忙正经事吗?”
李方明完全没听懂,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又眨巴眨巴眼珠子,道:“我不着急啊!”
小老板无奈的摇了摇头:“您不急,小的我急,您不妨抬头看看。”
李方明依言,向四处看看,见刚才还满满当当的几张草席子上,已经没有一个食客。
立刻明白过来:“哦,哦,小兄弟,你该收摊了是不是。”
不简单,还真听出来了,小老板顿时换上了一个笑脸,精神抖擞。
“是嘞!”
他痛快应着,麻利的将几张桌子,挨个放到平板车上,而后,又去收草席子。
李方明见他瘦瘦小小的样子,又帮了自己大忙,也没含糊,赶紧跟在他的身后,能帮的就多帮一些。
各项物什都收拾停当,那小老板竟然还没打算推车就走,而是,从板车上襄的几个小盒子里,抽出一块青布,抖落开来。
将那桌子并草席子,从上到下的,遮了个严实。
很快,他又把自己板车上的馄饨摊子和几口小铁锅收好,转而,就在板车的木头面子上,支起了一个方架子。
李方明被他奇怪的举动吸引,不知他收拾了摊子,还不走,究竟是想干什么,故而,也就在一旁看着他不停的忙活。
只见,他从板车的二层架子上,取出了几个食盒子。
食盒打开,阵阵清香,就窜了出来。李方明不禁好奇,立刻凑上前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