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洛家对她做的事情以后,叶凡一时也陷入了僵局。
实际上,他也只是个入世未深的修道士,对什么阴谋诡计根本就不拿手,也应对不来。
他隐姓埋名的过了这么久,只求能够为叶家惨案查明真相、让枉死的人可以安息。可是,自从他离开灵山之后,遇到的尽是些身不由己、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曾以为四大家族都是像叶家那样光明磊落的修道世家,谁曾想,乌家的家主觊觎叶家归元心法,还跟屠戮叶家的黑衣组织纠缠不休。
而洛家的家主将九幽抓走,剜去了她的一双眼睛,就算这样仍是不肯放过她,还把她继续关在丹房里,给洛业当药人试药,这样的做法,和洛冥里又有什么区别?
枉世人将洛业当成扁鹊化身、华佗在世,而他也将洛百里当成一个正直的人,可是现在
到底谁能信,谁不能信?
他已经糊涂了!
越是深入,就越会觉得内幕深不可测,那个神秘的黑衣组织为了得到神兵,一手策划了这么多的事故,而且差不多都赖在了九幽的头上,他们要神兵到底是想做什么?这些人和九幽又有什么仇?
叶凡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虽说现在有了入宫令牌,但最近段从戎加强了王宫的守卫,叶凡也无法来去自如,只能和九幽躲在东宫里,他每日给九幽找饭找药,帮助她吸纳灵力,恢复身体,可烙在骨子里的疼痛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现在,叶凡一接近她,她还是会本能的害怕。
她身上有伤,心里有疙瘩,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无忧无虑的叫他叶凡了。
九幽休养几日之后,嗓子终于恢复了些,能说话了,可她的眼睛始终没法恢复。不过,叶凡对她倒是恢复了过去的温柔,从穿衣吃饭到梳妆打扮,样样都是他亲力亲为。
他在厢房里设立了隔绝气息的结界,在这儿住了月余,竟也没有被人发现。
但是随着饥荒越发严重,九幽和叶凡双双失踪的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王宫。
颜贵妃遇袭后失踪,护国将军将尚方斩马剑交给洛家少主后也不见踪影,国主震怒。
这也不能怨他,如果他不在朝堂上表现出震怒的话,两边的大臣又要吵起来了。
更何况,叶凡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他怎么能辜负自己的信任?把尚方斩马剑王权的象征,就这么轻易的交给了别人,这让他的面子怎么过得去?
所以,在两派争论出结果之前,他率先下了一道圣旨,通知大周各地搜寻颜贵妃的下落,至于叶凡,不许先斩后奏,必须带到信都,由他亲自审理!
东宫里有不少耳目,所以叶凡很快就知道了国主的命令。
国主震怒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并没有什么怨恨的地方,他只是心中隐有庆幸,庆幸自己不需用一个孩子的性命,从黑衣人手里换回九幽。
可更多的是痛苦。
就因为他的犹豫,九幽平白的受了这么多的苦。
晚上,九幽感受到体内的火灵力减退,到了休息的时候,无需人提醒,她就自己摸索着铺床,靠墙角躺下。
叶凡端了一盆热腾腾的水进来,见到九幽已经躺下了,便放下水,走过去给她盖上被子,但过去之后,看到她躺在那里,自己裹紧了被子,像鹌鹑一样盘成一团,头也快要垂到胸前,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口酸痛。
他又想起了刚出灵山那会儿,她在客栈的床上睡得四仰八叉,一只脚垂下床沿,白皙精致的小脚尖差一点点就能猜到他的地铺上。
这才多久,她就被吓成这个样子。
叶凡施法,给她掐了一个安睡诀,然后回到桌子前,用毛巾沾了热水擦手擦脸。
洗漱完了以后,他走到床边坐下,在九幽的被子上轻轻的拍,温声说道:“九幽,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被子里没有动静。
叶凡起身正要走,忽然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拽住了,他低头一看,见到她从被子里伸出了几根手指,牢牢的牵着他的衣服。
虽然外面还有些杂事没做完,但叶凡总不能扯开衣服,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索性在她身边躺下,想要握住她的手,可她却牵着他的衣角缩回被子里了。
叶凡微微一笑,在她被窝上轻拍:“我在这里陪着你,别害怕。”
九幽不做声,一动不动。
几日接触下来,叶凡也知道她不愿意多说话,他也不逼她,只是一直都在旁边等着她睡。
等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呼吸声后,叶凡才缓缓的把自己的衣角抽出来,然后把被子给九幽盖好,让她露出脑袋透透气。
在被子里闷太久,九幽的一张脸都变得红扑扑的,露出脑袋之后,她脸上的潮红渐退,神色也变得安详。
叶凡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凑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然后像做了贼一样直起身,下床端了盆子,飞快的跑出去了。
在他离开之后,九幽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双近乎透明的瞳孔里映着桌上的两点烛火,脸上充满了疑惑。
他不是不要她了吗?
那他刚才又是在做什么?
日子仍在继续。
在东宫人的口中,叶凡陆陆续续的听到了事件的后续。
洛木的尸身被发现之后,洛家贼喊捉贼的指控洛之程绑架九幽,为了澄清这件事,洛之程暂被罢官免职,交由刑部调查处置。
段从戎一派失了洛之程这个得力干将,对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