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钟可情气得肺都要炸掉了,此时此刻,她彻底忘记了对沈让的恐惧,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单手揪着对方的衣领,一把就将他从沙发上拎起来,朝着一侧的玻璃茶几撞去。
“不要!不关沈医生的事!”丁宁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砰得一声巨响,沈让的前额准确万分地撞上了桌角,因为钟可情用力过猛的缘故,坚硬的脑壳与玻璃质地的桌角在一场生死对决之后,双双负伤。
茶几碎了一地,而沈让的前额则有不明液体一滴滴顺着眼角流下来,模糊了他那原本就惺忪朦胧的视线。
“天——”丁宁忍不住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沈让一向脾气暴躁,身边的人都不敢得罪他,喜欢他的女人更是费尽心思的讨好他,丁宁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女人,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沈让的脸毁成那样!沈让是那种自负到骨子里的人,他自认为自己这一副皮囊是时间独有的精品,以往只要脸上长出一颗痘痘,他都会投诉新用的护肤品品牌,如今他的额头破了那么大一个“窟窿”,这女人还有救么……
经过了最初半分钟的麻木,一股剧痛从他的头顶传来,沈让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约莫十秒钟,终于明白过来是这么一回事。
姓季的这个丫头,方才居然打了他,不仅下手重,还令他“破相”!
为了帮她妈妈化学解毒,他可是喝了整整一晚上的酒,连续五六个小时都在给那个疯女人做手术,手术成功之后,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趴在沙发上睡上一会儿,这女人究竟来这里做什么?她就是以这种方式感谢自己的恩人的么?!
沈让从地上缓缓站起来,身上摸了一滴额头的血迹,伸手放在舌尖舔了舔,冷哼道:“臭丫头,今天你让我流了一滴血,明天,我就要你流干眼泪来偿还!”
“如果是因为你的过错害死了我妈妈,我就是被眼泪淹死,也要放干你的血!”钟可情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对沈让说的话,一句比一句还狠。
“疯了!”沈让低咒一声,三两步上前,一把就扼住了钟可情的喉咙。
谢舜名迟迟赶到,刚要上前阻止,丁宁已经拦在了沈让和钟可情之间。
“是误会!季小姐,你误会了!我是想说,季少奶奶失踪了……”丁宁咬了咬唇,“沈医生两个小时前已经帮她解了毒,手术很成功。可是就在半个小时之前,我去查房的时候,病房里头空无一人,季少奶奶不见了!”
“恩?”钟可情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心却仍旧悬着。
她不经意间抬头,对上沈让那冷锐而困倦的视线。他原本深邃有神的眼眸有些萎靡,双目之中布满了血丝,像是疲劳过度的样子。
“季少奶奶失踪不关沈医生的事,沈医生虽然人称‘醉医’,但实际上他的酒量并不好,喝一点酒是为了刺激神经,以保证他在做手术的过程中,神经更加紧绷,以减少错误。你妈妈的手术比较复杂,沈医生先后喝了很多酒。做完手术之后,他就一直在办公室补眠,根本没有时间照看你妈妈……”丁宁垂下头去,“这事怪我不好。因为你妈妈手术完成之后,仍旧是疯疯癫癫的模样,我担心她到处乱跑,就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谁知道……谁知道她还是不见了——”
手术完之后,沈惠洁仍然疯癫?
钟可情眉头一皱,这就说明,沈惠洁在慢性金属中毒之前就已经疯了,她的疯症可能真与十年前的火灾有关。
眼见着事情有些眉目了,沈惠洁却在这个时候失踪了,钟可情心里头愈发焦急起来。
“什么时候打的镇定剂?”钟可情问。
丁宁大约是被钟可情的面色吓到了,唇角颤了颤道:“一个多小时之前。”
“用的什么镇定剂,剂量呢?”钟可情追问道。
“氯丙嗪,中等剂量。”
钟可情的眉头又皱了皱:“氯丙嗪的毒副作用很大……”
丁宁有些为难,“对于精神病患者,我们医院一直是用氯丙嗪的,只要控制好量,不会对病人身体产生影响的。”
这一点,钟可情当然知道。
只是中等剂量的氯丙嗪药效要比一般的安定强得多,沈惠洁至少得睡上两个小时才是……怎么可能突然间失踪?
糟了!
钟可情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这个点,季老太太还在公司,张小蝶接的电话。
“江美琴和季子姗在家么?”钟可情开门见山地问道。
张小蝶望了一眼二楼紧闭的房门,道:“原本是在家的,可是一个多小时之前,她们突然出门了。子墨小姐,你找她们母女两个,有什么事么?”
钟可情啪得一声挂掉电话,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手上一个打滑,手机从指缝间摔出去,砸碎了屏幕。
她又赶忙回过头问丁宁,“医院病房有摄像头么?能不能调出来看看,或许能查出我母亲去了哪里——”
钟可情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沈惠洁的失踪必定跟江美琴母女脱不了干系!
“普通病房是有摄像头的,但……季少奶奶不是寻常人物,季老太太特别吩咐将她安排在了病房,为了保护病人的个人隐私,病房是不允许设置摄像头的。”丁宁指了指门外靠右侧的楼梯接着道,“病房距离楼梯比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