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轻笑,心里头想着:这男人的语气大得很,能够成为谢舜名的大哥,确实该有这样的气魄。
只是有些话说得太过,难免会让他忍俊不禁。
“小子,你没有心理压力,跑来我血液科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来请教艾滋的相关问题么?贺迟的低下头,眼眸中不易察觉地划过一丝鄙夷。
谢舜名微微一怔,随即道:“你在病床上躺了个把月,我一直没工夫探望你。怎么?现在来看你一眼都不成?就因为当初我和小墨那丫头赶着结婚,横刀夺爱了?”
呵!演戏还演上瘾了!
贺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兄弟之间横刀夺爱,本来确实是不可原谅的事情。但是为了和她结婚,你我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眼下小墨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也该放下仇恨了。”
谢舜名小心琢磨着他的每个句话,嘴角隐约露出一抹苦笑。
看来他出车祸的事,也在贺迟的掌握之中。
若贺迟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那他知道的消息实在太多了。
“是啊,眼下小墨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了。”谢舜名跟着感概。他猝然站起身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贺迟,“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们还是好兄弟。”
贺迟的脸色也沉了下去:“要我让出小墨是不可能的。”
“不需要。”谢舜名一口否决,“爱情不是让来让去的。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伤害小墨,否则我不会饶过你——”
贺迟冷冷扯了扯嘴角:“至今为止,一再伤害小墨的人并不是我。”
“过去的事别提,你只需答应我以后别再伤害她。”谢舜名目光坚定,落在贺迟脸上,灼热到发烫。
贺迟眉头微皱,谢影尘的话让他想到拆白党,让他想到身为kill的秦叔,若将来秦叔要对那丫头动手,他真能阻止得了么?他真的能保证以后都不会伤害到那丫头么?
“答应我!”谢舜名的目光中带了怒意。
贺迟沉默了许久,猛然抬起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放心。”
“那就好。”谢舜名倏地抬起一只手来,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兄弟。”
贺迟的肩上仿佛压了千斤重担,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眼见着谢舜名已经转身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打算开门离开,他才茫然抬起头,急急将他叫住:“我听说你今天动手术的那个病人是艾滋病患者,不需要检查一下么?”
“不了。”
找一个假医生检查有什么意义?
谢舜名只是淡然回绝,头也不回地离开。
贺迟僵坐在办公桌前,直到唐糖破门而入,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很多下,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他真的感染上艾滋病了么?”唐糖着急问道。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唐糖翻了翻白眼。
“他没做检查。就算检查,现在也查不出什么结果。他要熬上一两个月的空窗期,身体里才会产生抗体,到时候才能检测。”贺迟回答得很专业,大约是因为近期接了不少艾滋病患者的缘故。
“那他来做什么?”唐糖面露疑惑。
“大约只是为了警告我吧。”贺迟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复杂,“我猜,谢影尘那小子也看上小墨了。”
“恩?”
“如果真是这样,小墨为此内疚。钟可欣这招非但没能赶走谢影尘,反倒会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对我们来说是极其不利的。”贺迟冷笑一声,没想到算计到现在,他居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怎么办?”唐糖又皱眉了,若是不能早些完成任务,贺迟和季子墨相处的时间越长,便会陷得越深。郁欢出事的那一次,贺迟差点儿就不受秦叔控制了。她心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一次贺迟会背叛组织。
“秦叔已经安排好了,我很快就有半个月与小墨面对面相处的机会。”贺迟摸了摸手机,心中默默念叨着刚刚收到的短信,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深。
傍晚的时候,张小蝶带着司机来接钟可情出院。
因为伤医事件被广泛报导,原本一直不知情的季老太太也被惊动了。她心里头担忧着钟可情肚子里的“孩子”,又听说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担心医生给她乱用药,便急着接她回家。
钟可情走出门诊部的时候,刚巧有人迎面走来。
年过半百,两鬓斑白,脸上的皱纹纵横交错,面部时刻保持着“慈祥”的笑容。钟可情的目光死死落在对方身上,朝着她一步步走近的人正是她曾经尊敬至极而现在厌恶至极的院长!
院长戴着老花镜,视力似乎不如从前了,走近了才认出她来,朝着她点了点头,象征性地问好,便擦肩而过。
与此同时,钟可情也收到了院长办公室发来的短信。
“季医您好,很高兴地通知您,您被选为前往g市交换学习的外科医生,下周一上午九点门诊部大楼门口集合,请准时到场。”
钟可情的眉头皱了皱,随即便想起来,大约一个多月以前,院长跟她提过这件事。那时,她被逼第一次主刀,成功做了一场实例复杂的心脏搭桥手术,在流光医院内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名额是那个时候定下的,院长还特意找她谈过话,只是她并不知一同前往的还有谁,更加不知道原来她对院长而言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我的小祖宗啊,快让奶奶看看,伤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