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同在六楼,另一间病房里,唐糖正在收拾行李。
贺迟在病房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经过这段日子的调养,受感染的伤口渐渐愈合,他的身体也基本恢复如初。虽然不及从前那般健康,但让他继续在病房里熬日子,他可不愿意。眼见着他的女人,又要对陌生男人投怀送抱了,他不能继续袖手旁观。
“今天广播部发布了心外科大范围招人的消息,听说陆屹楠已经决定收季子墨了。”唐糖将调查到的资料扔给贺迟一份,“下面该怎么做就等你的指示了。”
贺迟接过资料,盯着那张与谢舜名有着同样面孔的证件照,凝视许久,而后喃喃念出声来:耶鲁大学法律系毕业,唯爱律师事务所,谢影尘……
他忽的抬起头,“唐糖,你说,若是让一个律师动大型手术会怎样?”
“你是说谢影尘?”唐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开玩笑吧。他从来没主刀过,唯一一次原本是要他主刀的,季子墨还顶替了……”
“我就是想让他主刀。”贺迟的唇角微微勾起,“他若是一直呆在小墨身边,我连接近小墨的机会都没有了。”
“万一季子墨继续顶替他怎么办?季子墨做过搭桥手术,现在已经有资格主刀了。”
贺迟微笑着眯起眼睛,“可是很快小墨就不是心内科的人了,她不能再顶替谢影尘。我熬了这么久,是时候毁掉谢影尘,将他从流光医院赶出去了——”
“你太天真了。”唐糖冷哼了一声,“你难道没看出陆屹楠的意图么?醉温之意不在酒,他想要勾搭的根本就不是季子墨,而是谢舜名,可惜……他又不知道现在的谢舜名已经不是从前的谢舜名了。倘若谢影尘也跟着季子墨进了心外科,有季子墨罩着,想要逼走他,并不容易。”
“你就拆开他们两个,不让谢影尘进心外!”贺迟眸中精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
唐糖瞪大了眼眸。
贺迟嗤笑出声,“陆屹楠千方百计地挖人,那么傅亦便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他挖人。这个时候,只要点透了傅亦,便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唐糖突然明白过来,笑道,“我懂了。游说傅亦的事交给我,秦叔在心外科另外还安排了人……”
“秦叔果然是无处不在。”
唐糖面色一冷,“所以你给我小心一点,别只顾着谈情说爱,秦叔想要弄死我们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贺迟又沉默了。
下午的时候,傅亦的办公室好几人进进出出,最后迎来了稀客俞晔枫。
“俞主任,随意坐。”傅亦本是严肃之人,但看到俞晔枫的时候,还是象征性地笑了笑。
“不知傅教授找我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因为流光医院的心外科和心内科整整内斗了近十年之久,所以俞晔枫面对傅亦,表情也是淡淡的。
“没什么。我听闻俞主任手下近日有不少人争先恐后地往心外科投了简历……”傅亦故意话说了一半,顿住。
俞晔枫眉头一蹙,“你什么意思?是想嘲笑我留不住人?”
“哪里哪里……”傅亦赶忙赔笑,“俞主任误会了,我完全没有嘲笑您的意思。俞主任在心内科的成就,我们有目共睹,我有什么权力去嘲笑您。只是为您觉得可惜罢了——”
“可惜?”俞晔枫心中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但仍心有不甘,想要听傅亦说个明白。
“您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人才,却因为院长的一时兴起,流失不少,您难道不心疼么?”傅亦扯了扯唇角,“就算您不心疼,您难道不担心么?你就不担心万一谢舜名进了心外科,发展得比你好……”
傅亦故意欲言又止,轻而易举就勾起了俞晔枫的心头妒火。
“你!”俞晔枫拍案而起,额上青筋凸起,双颊已经隐约有汗珠滑下来。
“俞主任,你别生气,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傅亦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其实我也不希望谢舜名加入心外科,他若是进了陆屹楠的组,对我的组有着极其不利的影响。”
“那你找我来,是想……”俞晔枫眉头一皱。
傅亦面色严肃道:“只要俞主任出面,想办法将谢舜名留在心内科,那我们就是双赢。”
“我和他素来水火不容,他为什么要听我的?”俞晔枫冷着脸道。
“您确实管不住谢舜名,但季子墨那丫头的档案在心内科保管着呢……不能从谢舜名身上下手,便只能曲线救国了。”
就是和谢舜名做一个交换而已。
俞晔枫不傻,他一早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原想着,若心外科所有人都执意招收谢舜名和季子墨,他也无计可施。现在看来,心外科也不是一条心的,这件事他只需在谢舜名面前稍稍提点一番,那么他应该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流光医院共有六栋大楼,季子墨要转到心外科的消息传开,仅仅用了六分钟时间,这可真是一个信息传播发达的时代。
俞晔枫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悄悄地将季子墨的人事档案影印版放在了谢影尘面前,而后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扣了扣,仿佛在说: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半个小时之后,谢影尘去病房看望钟可情。
钟可情原本是半躺着的,见他进门,便撑着身子坐起来。
谢影尘看上去心思沉重,十指微微扣紧,扬起眉问道:“昨天……”他跟你说了什么。
这样的话,若是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