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虽然从未与周亚夫跟他的细柳营交过手。
但只看最近十几年,那汉军的句注军跟飞狐军,都心甘情愿的让细柳营当老大。
从这件事情上,就能知道,这个敌人与他的那支细柳营可怕到什么地步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尹稚斜摇摇头道:“但以本王看来,十之**,大抵是这样了!”
在尹稚斜看来,汉朝现在已经确实是提前进行了动员和作战部署。
不然,马邑城后面的飞狐军跟句注军。还有那个疑似攻占了武州塞的细柳营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既然是这样,那周亚夫和他的细柳营,就只能是在武州塞了。
除了那支王牌外,尹稚斜想不到。汉朝还有什么军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夺下武州塞,并且还有信心守住那个通向草原的要塞。
这也怪不得尹稚斜和匈奴人这么去想。
此时,技术的变革和战术的发展。是一个极为缓慢的过程。
从车兵为王,到骑兵为王,中国走了几百年的发展历程。
直到现在,很多地方的郡国,都还有车兵的编制。
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部分的匈奴人思维和思考方式,依旧还停留在五年前,尹稚斜他爹率军南下时在汉朝看到的事务。
却殊不知,五年的时间,在中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五年间,汉室的战马数量,从不足十万匹,变成了现在的拥有战马接近三十万匹,翻了三倍。
五年间,汉室的骑兵数量,从不足三万,到现在,变成了拥有包括轻骑兵,弓骑兵和胸甲骑兵在内的多个兵种。总数高达十五万的在编骑兵。
世界因此面目全非,而匈奴人却依旧停留在过去的印象里。
他们依旧还活在‘劳资控弦四十万,独步天下’的美梦之中。
即使其国内,有聪明人看到或者发现了某些事情。
也被固有的印象和既定的思维方式束缚住了。
这就好比后世很多国人一提起霓虹。第一反应就是侵华战争时的八格牙路。
却不知道,霓虹国内,昭和男儿早已经死光光,凋零的干干净净了。
平成死宅大行其道,自卫队打卡上班,救灾依靠黑社会和老头子。
哪怕是311后。事实将霓虹的皮扒的干干净净,也有无数人大喊: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幻觉,夏令营里的霓虹男子汉哪里去了!
现在也是一样,哪怕直到此刻,明明很多匈奴人都亲眼看到了汉军的飞狐军和句注军编制内的庞大骑兵集群。
他们得思维方式和思考问题的方法,却依旧还停留在五年前的时代。
依旧在心里默认了汉军会用严整的步兵方阵,在野外层层施压,然后用几十万的大军,逐步蚕食。
与他们打一场耗时半年甚至一年的消耗战。
在这种思维的误导下,哪怕是尹稚斜,虽然在心里感觉有些不对,但还是凭着感觉,对众人道:“本王已经请折兰王,率领折兰全族,前往武州,若能冲开道路,那也就算了!若是不能……”尹稚斜冷笑着道:“那我们就在这马邑城外的两百多里,跟汉朝军队好好玩一玩!”
虽然他已经有了鱼死网破的预案,但尹稚斜很清楚,那是不能说的。
有些话,跟折兰王说,没有关系。
那个疯子才不在乎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呢!
他满脑子都是杀人、抢掠、征服。
但白羊部族跟楼烦部族就不一样了。
与折兰部族相比,他们是最纯正的草原游牧部族。
只要是游牧部族,那在他们的字典里,就必然有着投降这个选项。
对草原上的部族来说,打不过你了,只要能活命,投降算神马?哪怕是做牛做马,被当成奴隶和附庸,使劲压榨,也不会有人说话。
草原人很理智,也很清醒。
在生存还是灭亡之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草原民族,都会选择生存。
哪怕是最卑微最苟且的活着,也比死了强!
过去的东胡,月氏,都遵循了这个法则。
甚至,哪怕是看上去疯狂无比的折兰部族,其实也是这个法则的遵守者。
不然,他们当年怎么会臣服在冒顿大单于的马鞭之下?恭恭敬敬的给匈奴帝国卖命至今?
所以,尹稚斜很明白,他若是跟这些家伙说了他的最终计划。
恐怕,汉军都不用来打。
匈奴自己就内讧了。
甚至,就是他的本部万骑里,也未必会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他去跟汉朝人同归于尽。
然而,尹稚斜同样明白,所有人都能降。
独独他这个右贤王的孽种,挛鞮氏的宗种,匈奴的右贤王,降不得!
且不说他老爹跟汉朝的恩恩怨怨了。
单单就是去年他耍了汉朝皇帝,就足以让他在被押到长安后,被汉朝人献给他们的祖先和神明,作为汉朝夸耀自己武功的证据。
即使退一万步,汉朝人不追究他老爹的所作所为,汉朝皇帝也愿意留他一命。
但是,他也依旧逃不开,被人关在笼子里,当成吉祥物的命运。
尹稚斜,可不想要这样的下场!
“只要我们能在这武州塞内坚持一个月,单于庭就必然会发现不对!”尹稚斜看着众人,鼓舞着士气,道:“到第二个月,单于的援军就会南下!”
“若卢、卢候、狐射、休屠、昆邪……甚至是单于庭的本部万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