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侯们都快疯掉了!
进入八月后,新化城平均每天由海路向秦皇岛输送至少一百石晒干的鱼干。
最近半个月,其鱼干输送量更是达到了令人膛目结舌的三百石每日。
一石鱼干,目前市价至少千钱。
换句话说,新化现在每天都在不断的产出黄橙橙的小可爱,而且,越产越多。
来自楼船将军衙门的奏疏。更是让无数人眼睛都红了。
其奏报的有关黑水河洄游鱼群的盛况,让列侯们恨不能马上在自己身上插个翅膀飞过去一睹风光。
这么大一块肥肉,都到了嘴边了。
想要让列侯们忍着不吃,那是不可能的。
但想要吃下肚子。就得通过甘棠诏——现在已经有人这么称呼这个诏令了。
“要不,我等先观望观望?”有人提议说:“反正,天塌下来,也还有个高的顶着!”
是的,官宦士大夫阶级。恐怕也不会待见那甘棠诏。
况且,丞相周亚夫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值得商榷。
在座的列侯都觉得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就不要上去凑热闹,免得被天子记恨了吧。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赞道:“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前不久郅都挥舞大棒,将列侯们吓坏了。
没有人愿意,再去触怒天子。
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被精神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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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
周亚夫就已经穿戴整齐了。
提着宽大的绶带。周亚夫回头看了一眼侍立在旁的长子周韬,吩咐道:“今天韬儿与我一同去上朝罢!”
周韬闻言,大喜过望,忙不迭的点头道:“诺!”
周亚夫却是面无表情的望着远处弥漫在浓雾中的街道闾里,问着自己的长子:“你可知道,今日,为父为何要带你上朝?”
周韬一愣,低头沉默不语。
周亚夫见此,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平日里为父叫你多读书。多读书,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真不知,有朝一日,为父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周氏,你该怎么维系!”
周韬却低着头道:“父亲大人定能长命百岁,儿子只求日夜承欢膝下……”
见着长子一脸诚恳真挚的样子,周亚夫也只能叹息一声。
周亚夫深知,自己的长子老实木讷,个性单纯。未来很难有什么政治前途。
所以,周亚夫一直都没有按照传统,将自己的长子带在身边,一同上朝,培养其政治兴趣和前途。
如今看来,当初的那个决定是正确的。
以周韬的性格,他若去当官,肯定会被上级跟下级坑的泪流满面,五体投地,还要给他们背锅。
对周亚夫而言,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找了个不错的女婿。
东成候义纵。
对义纵,周亚夫的期望值非常高,甚至,将之视为自己的政治衣钵传人。
只是,女婿再怎么样,也是外人。
唯有儿子,才是将来承继香火,供养宗庙祖宗的人啊。
“今日上朝,主要是议两个事情,其一是甘棠之策,这个你不用管,也不该由你管,为父自会陈说,但其二,那加恩令,韬儿就必须出面,向天子恳请,准许将加恩于为父的条候封邑之土,转赠给你的堂兄和仲父,你可明白了?”周亚夫语重心长的对着儿子说道。
家族越大,事情就越麻烦。
尤其是周亚夫现在身上挂着条候和长平侯这两个爵位,就更是棘手无比。
其中长平侯的爵位,毋庸置疑将来会给长子。
但条候的爵位就未必了。
大哥的儿子,老二跟他的儿子们,可都眼巴巴的盯着呢!
周韬只是木讷,却一点也不傻。
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恭身拜道:“诺,儿子知道了!”
封国食邑与爵位,是家族的根本,不会有列侯愿意拱手让出,哪怕,让渡的人是自己的亲戚。
更何况,条候的爵位,岂是那么轻易能让的?
条候可是绛候改封而来的爵位。
是代表周氏嫡系的象征,无论是周亚夫还是周韬,都会誓死捍卫条候的光荣。
对于这个时代的贵族来说,谁是主干,谁是枝干,这不仅仅是一个面子问题,更是事关家族兴衰,子孙后代的大事。
所以,周亚夫宁愿放弃唾手而来的加恩食邑,也不想在未来,因此而打官司。
因为一旦打起官司来了,那,周家就已经失败了。
周亚夫刚刚乘上丞相的马车,出门不久,就迎面遇上了早在路口等候的太仆袁盎。
“丞相!”袁盎笑呵呵的迎上前来,恭身行礼。
“太仆安好!”周亚夫也连忙下车回礼。
周韬也立刻跟上来,对着袁盎大礼拜道:“小子拜见丝公!”
袁盎见了周韬也穿着朝服,笑着道:“大郎已是丈夫矣!”
寒暄一阵后,袁盎走到周亚夫身前,低声问道:“今日朝议,陛下欲行‘甘棠之政’,丞相以为,此事能成还是不能成?”
周亚夫看着袁盎。
作为丞相,周亚夫知道很多别人都无法知道的事情内幕。
来自天下郡国的监察御史和丞相府下派的采风、采诗团,都源源不断的将天下郡国的现状情报传递到周亚夫案前。
是以,周亚夫已经不像三年前那样,单纯的以为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