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现在事实上已经是整个已知世界的霸主了。
它需要稳定来维持霸权。而不是四处点火,挑起战争。
而与汉朝发生战争。可能会让匈奴帝国失去它的霸权!
这并非仅仅是他个人的想法。
他的父亲,老上单于也是这么想的。
原因很简单,匈奴在人口上完全落后于汉人。
汉朝人口数以千万计,而匈奴人口不过几百万而已。
甚至不到汉人的十分之一。
倘若,东边的汉人是跟西边的诸国一样,软弱、怯懦没有反抗之力的民族,那也就无所谓了。
但偏偏,他们不是!
汉朝,从皇帝到百姓。几乎没有软蛋。
每次匈奴兵入侵,汉人,几乎都会动员起来。
从皇帝一直到农民,从七十岁的老翁到十岁的孩子,只要能拿得动刀枪的,都会上前线,与匈奴骑兵厮杀。
曾经在战场上,就发生过几万匈奴人围攻一个只有两千守军的城市,结果打了一个月。那个城市纹丝不动,汉人守军,父亲死了,儿子将过父亲的武器继续战斗。哥哥死了,弟弟流着眼泪,站上城头。丈夫死了,妻子带着孝布。坚守城头。
那个事情,当年震撼了整个匈奴。
老上单于因此决定与汉人订立真正的和平盟约。
即使那事情过去了十几年。但,军臣依然记得,那个城市,那个守将的名字。
“吾乃云中太守魏尚,匈奴狗贼,可敢一战?”
“可敢一战?”
军臣回忆着他当时的所见所闻,脸上的肌肉也有些抽搐了。
“为什么,汉人要那么顽强的抵抗呢?”军臣心里烦躁了起来:“乖乖的跟西边的那些小国一样,让我们匈奴人好好抢掠一番不好吗?”
面对那个人口众多,战斗力强大的国家。
军臣从心里生出无尽的寒意。
说到底,他不是他的父亲老上单于那样意志坚定行动果决的英雄。
相反,对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军臣来说,维持现状,最好永远的维持现状,才是他最喜欢的。
只是,白羊王与楼烦王,素来就是单于庭的两条忠狗,更是单于庭放在东边的两根搅屎棍。
而且这两个部落的战斗力都很强。
要是不安抚住他们,万一他们生出些小心思,就会动摇单于庭对东边的掌控力。
在这样的心思驱使下,军臣想了想,然后一拍大腿,问道:“须卜雕难!去年,你不是去汉朝出使过了吗,可见过那个现在坐在长安的新皇帝,给大家说说,那个新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假如汉人的新皇帝是个软蛋。
那么,去抢一回又怎么了?
对匈奴人来说软弱,就活该被欺负被抢!
只有强者,才能赢得他们的尊重!
汉朝能让匈奴忌惮,是因为过去几十年,即使他们的军队再破败,装备再烂,数量再少,劣势再怎么大,也会咬紧牙根,拼死战斗。
甚至汉朝皇帝都会亲上前线!
所以,匈奴人才会假惺惺的说什么冠带之室,弓猎之国。
西部的诸国,可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即使盟友乌孙人,也从来没被匈奴人正眼看过!
须卜雕难闻言,连忙道:“回禀大单于,奴才奉命去长安出使,确实见到了汉朝现在的新皇帝……”
他看了看那些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大人物们,脖子一缩,道:“以奴才的看法,这个汉朝的新皇帝,跟以前的汉朝皇帝没太大区别……”
于是那些大人物们纷纷对须卜雕难投以赞赏的神色。
而对军臣来说,没太大区别的意思就是,又是个又臭又硬,浑身长满了刺的家伙!
他可不想,跟右贤王那个笨蛋一样,肉没吃到,最后崩掉了牙齿!
说起来,他能收拾掉右贤王这个大敌,还真要感谢汉人,要不是三年前,汉人的军队,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右贤王,他没那么容易收拾掉这么一个拥有强大势力的政敌。
更别说把他的羽翼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了。
这么想着,军臣就道:“上次汉朝皇帝。不是提议说要用高价来买我们大匈奴的各种植物种子和特产吗?须卜雕难,你再去一趟长安。带着我大匈奴的各种珍奇物产,去跟汉朝皇帝交易,那个什么大黄还有花椒,本单于,很喜欢,叫汉朝皇帝,今年多给点,另外……”
军臣看向白羊王和楼烦王。
他知道,这两条忠犬。必须喂饱了。
于是道:“告诉汉朝皇帝,本单于要汉朝皇帝在长城边开放几个集市,准许我大匈奴的商人与汉朝的商人交易,互通有无!”
“遵命!”须卜雕难跪下来,叩首道。
然后军臣就对白羊王和楼烦王道:“那几个集市开启以后,管理权,就交给白羊王和楼烦王!”
白羊王与楼烦王一听,立刻喜不自胜。
这些年,汉匈之间。也有集市贸易的存在。
这些集市,每一个都是肥得流油的好产业啊!
能分得这些集市,抢不抢东边,回去都能给部落里的儿郎们一个交代了。
特别是最近。汉朝新出的大黄跟花椒,已经风靡了整个匈奴,倘若能借此机会。获得大黄、花椒等产品,那么……
至于休屠王和屠奢王……
白羊王与楼烦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在心里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