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战事,刘彻也有些担心了。
倒不是担心汉军吃亏,而是担心匈奴人跑了。
若是这次匈奴主力跑掉了。
那么,接下来,汉匈可就有得纠缠了。
浩瀚的大漠和无垠的戈壁,数万里的延绵草原。
想起这个,刘彻就有些头疼。
不过,无论如何,战争打到现在,汉家现在最坏的情况,也可以稳拿幕南。
若打的好,消灭了大量匈奴主力,那么,河西也唾手可得!
河西加上幕南,整个地盘,差不多有大半个汉室。
“可以马上打天下,但却不能马上治天下啊……”想到这里,刘彻就叹了口气。
驱逐匈奴,击败游牧民。
历史上的汉武、昭宣,唐宗唐高,都做到过。
甚至在盛唐,中国军队一路平推,越过了葱岭,将中国的疆域深入到中亚,触及了世界之壁。
一场怛罗斯之战,却让一切化作泡影。
从此,昭武九姓,中亚佛国,成为梦幻泡影。
中国衣冠,李白出生地,再不可见。
很多人都说,这一切是因为安史之乱的缘故。
若无安史之乱,以盛唐的国力,再来十个怛罗斯,大唐也可以逆推过去。
但……
刘彻知道,安史之乱,只是表因。
最大的问题,还是秩序和力量。
唐军当年在中亚,力量太薄弱了。
而且,当地的资源和力量,也未能有效利用起来。
简单的来说,就是没有忠心的狗腿子。
若当时的昭武九姓里,有一个类似高丽那样的干女儿,舍得为大唐爸爸卖肝卖肾,怛罗斯之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其后的中亚也不大可能脱离中国控制。
而这一切的根子,却又都是因为唐帝国自身的痼弊所致。
自武则天后,唐军就是外重内轻,而且,汉人失去了最可靠的武力依仗。
安史之乱前,汉人出生的节度使,有几人?
而胡人将领和军人,却遍及各地。
而李隆基又作死的废了府兵制度,使得国家的兵权,尽数落到了节度使手里,但这些节度使,却又都是契丹人、突厥人、高句丽人。
讲真,只有一个安禄山叛乱,这真是李唐有阴德,其他的胡人节度使忠心耿耿,没有忘本!
不然,分分钟就又是一次五胡乱华,神州陆沉。
而具体到中亚,安史之乱前,中亚唐军,不仅仅人少,而且,充斥了大量异族仆从,最重要的是,这些家伙根本没有洗脑,也没有效忠中国的概念。
有奶就是娘。
怛罗斯之战,唐军之败,就是被这些家伙捅了刀子。
就如盛唐陨落,是因为安禄山叛乱。
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盛唐的陨落,让刘彻明白,武力,枪杆子,必须抓在自己手里。
不能旁落他人。
胡人、夷狄,可以使用,但不能依赖。
汉军必须始终自身强大,才可以压服他们,让他们不敢有异心,纵然有野心,也只能夹起尾巴,当哈士奇。
譬如,满清的办法就不错。
八旗制度,宗教与减丁政策,双管齐下。
但却不适合现在。
刘彻也不想这么做。
在本质上来说,整个草原以及西域,在刘彻眼里,都是本土,既然是本土,就不能当殖民地,免得以后成为痼疾,流血不止,成为汉家的爱尔兰。
想到这里,刘彻就明白了。
他必须在制度和秩序上,引导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这第一步,就是要同化他们的贵族。
然后,引导他们的人民,定居起来。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要求汉室的商业更兴盛,农业更发达。
至少,要有一个可以每年能够消化至少一百万头牛羊的市场。
当然,这些政策,只是针对那些愿意成为汉家臣民,愿意成为诸夏民族一员的人准备的。
至于那些既不想做中国人,又不愿意走的。
那……
刘彻只能说,南阳欢迎你!
一边想着这些事情,刘彻一边向前走着。
不久就走出了这条闾里,来到了宽阔的大道上。
考举时的长安,真是热闹喧哗,恍如后世。
只不过,道路上的车流,变成了马车。
而马车一多,自然就很容易堵车了。
此刻也是如此,整条街道,都被运货的马车和载人的车辆,堵的水泄不通。
年轻的士子们,则在道路两侧,观望着这在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的盛况,感叹不已。
执金吾衙门的差吏和士兵,则拿着棍棒,在拥挤的街道之中,大声呵斥,疏导交通。
“看来,朝廷有必要,成立一个专门负责交通的衙门了……”刘彻轻声说道。
“如城管故事?”张汤问道。
“如城管故事!”刘彻明确的点点头。
想当年,他在掌管长安九市时,就成立了最初的城管机构,由张汤负责,专门敲竹杠。
谁家卫生没搞好,那个随意乱摆乱放,就是一顿猛敲。
当时手头拮据的刘彻也因此得到了许多受益,下面的人更是捞的盘满钵满。
刘彻登基后,城管衙门自然水涨船高,如今已经成为五官中郎将手下最重要的一个部门,养了上千差役,安置了数十官员,为长安的就业做出了卓越贡献,也为汉家国库做出了卓越贡献。
今天戚里和尚冠里等地能够那么干净整洁,少不了城管们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