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一时无语，但于国仇家恨之间仍是难以取舍。
何荼笑了笑，目光难得的和眴温柔，而非往日那般嘲讽刻薄的嘴脸。
“我即受人之托接你出污山，护你一场，你要随她杀我也罢，与我为敌也罢。但是小鬼，我只愿你，别伤着自己。”
空空双眼一红，握着伞骨的手有些犹豫起来。
想起从他离开污山，一路上的点点滴滴，似乎何荼都在以命护他，从未让他受过半点委屈，反观何荼这人，虽身份成迷，名声狼籍，相处下来却发现，她却为人坦荡，干脆豪爽，虽有时说话不中听了些，却也是口是心非，实则真心待人。
相比之下，风华的行事待人，才是难以捉摸，虽说话中听，却总让人有些难分真假。
他看着风华，道
“放了她吧，你若真是水婳姐姐，为了我好的话，便不会伤害我的恩人，阿荼是魔族之人，但若不是她的话，恐怕我早已死在污山了。我晓得家仇须报，亦晓得有恩必报。她如今功过相抵，我断没有加害她的道理。”
毕竟柳山色追杀他的时候，守护在他身边的，不是水婳，而是何荼。做人要恩怨分明，是他这段时间跟着何荼，学到的最大收获。
“哈，我的弟弟哟，你可真是糊涂，”
风华嘴角一弯，笑容很是嘲讽
“你涉世未深，不知人心难测，有的人，分明是为了利用于你，却要装出一副好人姿态，去欺你，骗你，收买人心。
你要记住，这世上除了我，无人能信。唯有我，和你流淌着同样的血脉，也唯有我，才会真心为你着想，你只能信我。而眼前这人，你该杀了他。”
空空瞧着水婳，只觉当年在污山之时，她天真无邪，虽不聪明，却傻的可爱，如今她成为了运筹帷幄的风华，虽然睿智，却让人望而却步。
有时候岁月真让人感叹，它不仅变得了面貌，还能变的了人心。
如今的风华，他已找不到水婳的半分影子。猜不透她半分心思。
曾经他最为想念的亲人，如今真的见到了，变化之大，却又叫人不敢认了。
只怕相认之后，却是深深的失望。
“快，去杀了她，现在的她，被我禁制所控，没有一时半刻，绝对无法逃脱。
那禁制之内，她是无法运作灵力的，你现在杀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空空，想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生存下去，你必须要学会杀人，杀掉所有背叛你的，欺骗你的，以及所有想要伤害你的人。
快，杀了她，她将是，你人生中所杀的第一个该死之人。
待这些为我们套上枷锁的人全部死光，奴咒自然便解了。你我，以及污山一脉便可永远自由。”
风华一遍又一遍地催促着空空，空空星眼目微冷，目光悲蹙地看向何荼。
何荼只是看着他，浅浅一笑。
似乎在温柔的说，来吧，我不怪你。
他忽然丢掉伞骨，大喊一声
“够了。风华，我不会杀她，纵使魔族和污山有过恩怨，但何荼没有伤害过我，我亦不会伤害她，作为污山一脉，与妖魔的世仇我不会放下，但是在复仇之前，我会查明事情的全部，我不会放过一个害我们的人，亦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说罢，他便冲出密室，夺门而去。
何荼心说，这小鬼还是怂的很，他选择夺门而出，分明还是不够坚定。
或许是水婳的背叛让他对任何人都不敢全信，这不怪他，只怪他小小年纪，却经历的太多。
密室之中，风华瞧着跑出去的空空，柳眉倒树，双目中再不见往日温柔，冰冷的似乎能够结出冰来。
空空如此怯弱的做法，实在让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她想过他会怂，会软弱，却没想过，在自己与何荼之间，他会选择相信何荼。
只见她瞧向何荼，手中羽扇轻挥，灵力运作，冷笑道
“他受你蛊惑，不愿杀你，我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