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说你的初恋吧。”刘新宇说。
吉他心平气和地说起了他与初恋认识到分手的经过。
吉他的初恋叫蒋志,这是他的真名,在识破之前,蒋志叫“蒋世欣”。他们是在一个同志交友网站认识的,那个时候同志交友软件还不像现在这么多那么普及。他们见面前都没不知道彼此长相,是在一个公园见的。
蒋志是吉他见过的第一个同志,在此之前他对同志的认识仅仅停留在电影里,他相信一见钟情,觉得蒋志是一个可以一见钟情的人。在没分手前,吉他赋予了初次见面各种浪漫,但其实那再普通不过。蒋志就是一个再普通的男人罢了,除了撒谎的技术高人一等外。
吉他说那时他已经经历过一次高考了,由于考得不理想就在离家有段距离的补习学校复读,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屋。见蒋志的第一天他们就在那间小屋上了床。
蒋志几乎天天会在补习学校的校门口等吉他下晚自习,每次都带点吉他爱吃的小零食。他觉得当时他是只不长心的兔子,别人在路上丢一点小白菜,他就一路跟着,最后掉进了陷阱。
蒋志唯一说的真话就是他的工作,他是一名摄影师。吉他去过他的工作室,并给他做过几次模特,现在蒋志的网络空间里还明目张胆地挂着吉他的裸照。在分手的时候,蒋志就曾拿着那些裸照威胁吉他,吉他鄙视地说,他一点都不害怕,他曼妙身姿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看到呢。
蒋志给他上了两课,一课是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另一课就是床笫之事。蒋志教他手指怎么抚摸,舌头怎么变花样,身体如何扭动。所以,第一次他与司哲在汉庭的时候,司哲对他的功夫表示很惊讶,后来总是不忘调侃他几句。
开始识破蒋志是在蒋志的工作室,他的合伙人和员工一般都叫他蒋老师或者蒋老板,可那天他的合伙人叫了他的全面——蒋志。他对于后来吉他的质疑的反应是云淡风轻的,说“蒋世欣”是他艺名,就像每个发型师有一个英语名字一样,他也给自己起了另一个中文名。吉他心里嘀咕着,“蒋志”可比不上“蒋世欣”的土气。
虽然吉他当时就有些怀疑蒋志了,但被自己对他的完美幻想遮蔽了自己的眼睛。应该是受了电影里纯真美好的感情的毒害,他觉得世间的爱情都是纯真的,都可以是刻骨铭心的。由于自己被困在蒋志这个人是世界里,自然觉得蒋志是他唯一的选择。现在,他经常能听到身边人感慨遇到真心的能长久的人实属不易,有的人甚至已经放弃能与人认真相恋的希望了,更别说白头偕老。可那时的吉他就是觉得自己能与蒋志白头偕老。所以当他知道蒋志已经结婚还有了一个半岁的女儿后可想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有些人总会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别人是多么愚钝。蒋志就是这样的人。他的手机屏保设置的就是他的女儿,一开始吉他觉得蒋志只是觉得那张图片很可爱,让人看了会开心轻松,但时不时的对着照片傻笑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经常会在吉他面前毫无顾忌的跟一个女人打电话,他说是他姐,他说他从小跟他姐姐感情好,所以会说一些亲切话,可说一些肉麻的话就有些不正常了。总之不久,吉他把蒋志一系列的谎言都揭穿了。蒋志看谎言进行不下去了,就说他是怕吉他知道真相后就不与他交往了,而且他结婚也是被逼无奈,家里催得走投无路。
他苦苦求着吉他原谅他。吉他当时怒火冲天容不得他说任何话,清楚蒋志说出来的话大概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谎言。蒋志见吉他执意与他分手,他就用各种手段对付吉他,比如威胁在网上发布吉他的裸照,威胁在学校散布吉他同性恋的身份,威胁在社会上雇佣流氓打他。吉他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一个他偷偷记下的蒋志妻子的电话,在接通前吉他说对蒋志说: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跟她探讨一下与你床上私事的经验。
吉他最后一次见到蒋志是在他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蒋志在校门口守到了他。
“考到哪里了?”他问吉他。
“离你挺远。”
“你没上大学我还能偷偷地看你几眼,”蒋志说,“但你上大学后,我想我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于是想正式地见你最后一面。你不会回去拨电话吧?”
“以后见不到了也不怕你再耍什么花招。”
蒋志低沉地说:“你还是那么得理不饶人。我为我曾经对你的欺骗和伤害道歉,真心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不欺骗你、真心待你、能与你长长久久的那个人。”
“你也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