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出宫的日子,昌乐一早跟笛宣、阿诺约定好了时间,就换好男装,独自从竹舍前往平康坊。
畅音阁装饰雅致的房间内,摆放着四张矮桌,琵琶伎还没有来,只有几位侍女给客人摆放茶点。
昌乐看着第四张桌前的不速之客,问:“你来做什么?”
不速之客悠然地挥着手中的折扇,像极了登徒浪子的做派,说:“我来听琵琶啊!”
“你哪日不能听?非要选今日?”昌乐不耐烦地说。
“今日好啊,今日热闹。”说完,将笛宣和阿诺都打量了一遍,“今日能与刘公子和林公子同乐,也是我寄风修来的福气。”
笛宣认出了寄风就是自己遇到昌乐和王姑娘那日,来营救她们的男子,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看样子,并不是昌乐请他来的。
阿诺悄悄在笛宣的耳边介绍道:“这是钱公子,平日里散漫惯了。”
正说着,琵琶伎进了门,待她给几人行礼之后,便开始拨动琵琶,弹起了一首《霓裳羽衣曲》。
寄风很快就沉浸在琵琶伎的琴声之中,而昌乐与笛宣、阿诺却从琵琶伎进门之刻起,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脸看,完全无心欣赏这动听的琴声。
一曲终了,昌乐严肃地对季风说:“师兄,你先出去。”
寄风仿佛被琵琶声勾走了魂魄,竟非常配合地出去了。
“几位郎君还想听什么?”琵琶伎柔声问。
“姑娘的琵琶,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如此雅乐,一首足够。冒昧问一句,姑娘这琵琶练了几年?”昌乐没有点曲子,而是跟琵琶伎闲聊起来。
琵琶伎见昌乐眉清目秀,眼神中毫无邪念,不似寻常登徒子,故而生了几分亲近之意。放下琵琶,与她聊起来。
“离离资质愚钝,学了五年,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姑娘不要妄自菲薄,此等技艺已经可以与国手媲美,再冒昧问一下姑娘芳龄。”
“奴家十六。”
“姑娘碧玉年华,才貌双全,却留落于这平康坊之内,坠落风尘,实在可惜。”昌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如我为姑娘赎身,给姑娘寻一处清静雅致的居所。”
琵琶伎同笛宣、阿诺全部诧异地看着昌乐,自然最为震惊的还是琵琶伎,她的一双媚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公子此话当真?”
“李某向来一诺千金,我现在就去找鸨母给你赎身。”昌乐说完,立即起身去找鸨母了。
笛宣立即跟了出去,阿诺面带笑意地喝着杯中的茶水,只有琵琶伎仍不敢相信地盯着昌乐的背影。
“你做什么啊?真给她赎身?”笛宣拉住昌乐问。
“对啊,我堂堂公主还能骗她?”昌乐从腰间翻出荷包,数着里面的金锭。
“可你为什么忽然想起给她赎身?难不成也被她的琵琶迷惑了?”笛宣不明白昌乐的心血来潮。
昌乐存心打算戏弄笛宣,故意说:“我看你刚才听得那么入神,还一直盯着她的脸看,所以打算成人之美,将她赎身后送给你。”
笛宣以为昌乐因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不高兴,赶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盯着她看是因为她长得实在太像······”
“嘘,不能说!”昌乐赶紧打断了笛宣,“你也觉得很像是不是?现在明白秦翔为什么对她青睐有加了,这次真是老天帮忙。”
提及秦翔,笛宣就明白了,“你是打算通过琵琶伎来控制秦翔,只是她在秦翔眼里有这么重要吗?”
昌乐自信地笑了,“本来我也担心一个区区的琵琶伎,控制不了秦翔。但从我看到她的脸,听到她的琵琶声,我就知道,她对于秦翔来说,弥足珍贵。”
笛宣心里却认为琵琶伎和那人再怎么像,也不可能取代那人在秦翔心中的地位。
“你若不信,我们可以试试,看秦翔若找不到她,会不会急得发疯。”
笛宣还想再说,却见本已离去的寄风忽然折返回来,只得作罢。
“喂,有个小厮传话给你。”寄风心不在焉地说。
“我?”昌乐问。
“不是,是他。”寄风指着笛宣说。“你爹知道你进了平康坊,派人喊你赶紧回去呢!”
“什么?”
“啊?”
笛宣和昌乐同时惊呼出声。
昌乐知道刘毅山刚正不阿,对于流连烟花之地的行为一向不齿,此时知道儿子进了平康坊,一定是极为恼怒。
“你赶快回去吧,跟你爹好好解释。”昌乐劝笛宣赶快离开。
“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笛宣进退两难。
“没事,还有风哥在。”
笛宣看了看寄风,觉得他总好过林安诺,这才放心离去。
笛宣走后,寄风如同行尸走肉般地跟着昌乐,“我们这是要去干嘛?”
“去给佳人赎身。”昌乐眉飞色舞地说。
寄风一下子来了精神,夸赞昌乐道:“好师妹,你真有魄力,虽然我也痴迷于离离姑娘的琵琶,但我是绝对不敢为她赎身的,若是让我爹知道,非拆了我不可。你为她赎了身打算怎么安置?你总不能金屋藏娇吧!”
“我把她送给秦翔。”
寄风停下来脚步,“什么?离离芳华正茂,你把她送给秦翔?那不是毁了她的终身吗?”
昌乐愣了一下,冷静地说:“我只要她为我打探消息,等事成之后,我会放她离去,到时候天高海阔,她想去那里都行。”
“这样真的好嘛?”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