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笛宣踏入云梦轩时,襄儿正拿着京中最出『色』的三名画师,依照马夫描述画的丹青来给昌乐辨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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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三幅画中的男子气韵略有差异,但三幅画中的深眸大眼、高挺鼻梁还有两瓣极薄的嘴唇都是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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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像是十九岁吗?配上这『乱』七八糟的胡子,简直就像三十岁!”襄儿指着宫女并排展开的画,不敢置信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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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看什么呢?”笛宣走到昌乐身边坐下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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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驸马,你可抓到那名马夫了?”襄儿从画像中捋不出任何头绪,便将希望寄托在笛宣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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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过城中已经戒严,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肯定逃不出去!”笛宣说完,往画上一看,便问:“这与京兆府的画师所画的嫌犯极为相似。你们弄这些画像来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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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乐指着画问:“你觉得他看上去很像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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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宣盯着看了许久,还是茫然地摇头道:“看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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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儿,将画上的胡须去掉。”昌乐冲着襄儿云淡风轻地说,仿佛吩咐她做的,就是倒杯茶水这么简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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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襄儿却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在她看来昌乐吩咐的事,不比摘一颗星星回来简单。“公主啊,这已经画上去的墨,怎么能弄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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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乐指着一副胡须稍整齐的,对襄儿说:“墨自然是没办法弄掉的,但你可以把胡须部分的宣纸挖掉,然后拿一张空白宣纸垫在下面不就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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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儿这才恍然大悟,立刻依照昌乐所说的去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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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书案前,拿起笔筒内裁纸用的窄刀,小心翼翼地在宣纸上刻着胡须的轮廓。待她弄完,顺手扯过一张空白的宣纸垫在下面时,笛宣刚好凑过去察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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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沄?”笛宣和洛儿异口同声地唤出了一个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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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没有猜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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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宣与襄儿快步回到昌乐身边,襄儿抢先问道:“他不是被判了流刑吗?怎么回到京城了?这种逆臣贼子竟然敢混进府对公主图谋不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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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薨逝之后不是大赦天下嘛,他一定是那个时候被免除了流刑。也怪我当时大意,没有注意李季的家人都流落到了何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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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宣立刻说道:“明天我去刑部一查便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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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番对公主下手,难道是因为自己家破人亡心怀怨恨,所以就来找公主报仇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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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若硬要以卵击石,我又有何惧。”昌乐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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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小心一点,如今我们在明,他在暗,谁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后着。”笛宣见他轻敌,便提醒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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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乐抚着自己受伤的右肩说:“若不是我如今受了伤,一定要亲自把他抓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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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宣拍拍她的肩道:“好了,你就只管把伤养好,剩下的交给我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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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又亲自帮着昌乐洗漱,等到洛儿他们退下,两个人并肩在榻上躺好,才谈及今日的种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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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兆府离开之时,我原本打算回来陪你用晚膳的,后来路过敬武坊,我就顺便回去看看阿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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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乐明知从京兆府回来的根本也不可能路过敬武坊,但她并不打算拆穿,只淡淡地问:“她可好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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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擦伤,没什么大碍,她还叮嘱我好好照顾你。”笛宣说完,又感激地说:“今日幸亏有你护着,要不然她肯定伤得更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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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傻话,她是你娘,我怎可能抛下她不管?再说她今日受伤也是被我连累,李清沄要害的人是我,她若不是和我坐上了同一辆马车怎么会有此劫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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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宣侧转身子,直视着她的眼睛道:“昨晚的事,她确实过于袒护伊沄,你若是生气尽管发在我的身上,不要怪她。至于伊沄,如今她已经回了林府,以后再不会来搅弄是非。”他说完,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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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乐听到了这声叹息,便问:“你会怪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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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怪你做什么?”笛宣疑『惑』地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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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没有怪父皇做的太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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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宣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今日惠帝那反常的冰冷深情,忍不住道:“陛下如今似乎和以前大不一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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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乐赶忙道:“父皇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他这么做只是不愿我受委屈,所以你要是怪他的话,还不如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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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抚着她的额头,安抚道:“我不怪你,更不怪陛下。这一切都是伊沄咎由自取,陛下给她点教训也好,要不然就她这『性』子,到了夫家岂不是天天鸡飞狗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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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乐听他这么说,便也放宽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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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日,昌乐只在府中安心养伤,笛宣那边忙除了宫里的差事,日日都要往京兆府询问进展。只是不知为何,那李清沄竟如人家蒸发一般,怎么都找不到踪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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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午后,昌乐在屋内待得烦闷,便独自登上了望宣阁,坐在三楼的床边俯瞰整个公主府的风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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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在阁楼西南侧的荷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