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乐接过由侍卫转交给洛儿,洛儿再递给到自己手中的那封信,打开看了一眼,便展露笑意。
“阿诺说这批流放的犯人今日上路,德妃那边已经忍不住要对桃儿的阿爹下手了。”昌乐说完,将信笺交给洛儿,然后从柜中取出一件月白色男袍换上。
洛儿看完信后,帮着昌乐梳理发髻。
“你要亲自去吗?”
昌乐将那支青玉柳叶簪插在发髻上,然后对洛儿说:“我去帮阿诺一把。”
待她策马赶至城南长亭,却见阿诺孤身一人,却被四五个黑衣人围着厮杀,而长亭的石阶上则躺着一个瘦弱的老汉。
昌乐不容多想,立刻抽剑下马,杀入了包围圈。
二人联手,很快便将一群黑衣人击败,可昌乐蹲在地上刚要揭去一人面上的黑巾时,那人却抹颈自尽。阿诺赶紧去夺另一人手中的剑,可其余之人也动作一致地抹了脖子。
正在他俩愕然相顾之时,却听大队人马逼近,一眼望去,竟是秦翔带着一队人马,将二人围住。
“中郎将,你竟敢劫流犯!”秦翔一挥手,便有数名侍卫上前,用刀架在了他二人脖子上。
“明明是这群黑衣人劫的,秦将军怎能随意攀污!”阿诺怒道。
这时,人墙之后传来一个女子柔媚的声音,“如今死无对证,中郎将可真会推脱。”
昌乐与阿诺循声望去,却见一身普通妇人打扮的德妃,穿过层层包围的侍卫,缓步朝二人走来。
“三公主,你这身装扮可真是让人难以辨别啊!”
秦翔惊讶地回头看了眼德妃,然后又朝昌乐仔细打量。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昌乐身体受困,却仍然怒视着德妃说道。
“本宫在秦将军的护送下出宫探望儿子,谁知竟听到侍卫禀告说刑部流放的犯人被劫了,而劫走的正是逆犯桃儿的父亲。如此一来本宫就不得不过问了,那桃儿既是谋害皇后的真凶,劫她之人说不定就是她的同伙!”德妃一副凛然正气的模样说着。
昌乐这才明白自己是螳螂捕蝉,而人家却是黄雀在后。今日之事定是德妃安排人假意劫囚,待引诱出自己后,再将劫囚的罪名扣到自己头上。
“刑部的官兵都能证明是一群黑衣人劫走了流犯,我与中郎将不过是帮着刑部追击犯人!”
德妃冷笑道:“那帮官兵只看到黑衣人将流犯带走,至于中郎将是追凶还是帮凶,可不由你们说了算!”
“你以为这样便能把劫囚的罪名扣到我头上吗?父皇一定会查明真相的。”
“真相?真相是什么?只要本宫现在把你带到陛下面前,让他看看你女扮男装、满身血污,在为皇后斋戒期间杀人,你觉得他还会信你吗?”
昌乐哑然,自己实在是太过大意了。斋戒期间杀人确实不敬,如今被她抓着这个罪名,恐怕真的在劫难逃。
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昌乐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弱,“今日栽到你手里算我倒霉,你最好此刻就杀了我,否则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早晚要将新仇旧恨与你一同清算!”
德妃从侍卫手中拿过一把剑,走到昌乐跟前,却说:“我今日还不想让你死,佛寺这种地方实在无趣,你若是呆不住,本宫亦能理解。”
昌乐警惕地看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德妃用手拂着昌乐的发髻,说:“等太后丧期一过,皇后一定急着给你选驸马。你可是集荣宠于一身的三公主啊,到时候陛下的案头还不得被世家求娶的折子堆满!而皇后为了太子的将来,一定择一个世家望族作为你的夫家。本宫听闻几位国公早有为儿子求娶的念头,不知到时候,三驸马之位还轮不轮得到刘笛宣?”
“你想干嘛?”昌乐再次问道。
德妃走至她的身后,拔下她那枚青玉柳叶簪,然后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本宫希望你,无人可嫁!”
还不及昌乐回过神来,德妃左手拎起她散落一背的如墨长发,右手提剑将她的长发从肩部齐齐削断!
身畔传来一阵惊呼,阿诺忍不住想要扑上去,但看到侍卫抵在昌乐颈间的利剑,只能忍下。
昌乐看着自己的长发随风飘落在地,心中哀痛万分,却只能甩开遮在眼前只到肩部的头发,狠狠地瞪着德妃。若是眼神中能喷出火焰,她恨不得立刻就将德妃烧的连骨头都不剩。
德妃迎接她恼怒的目光,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公主出嫁,十里红妆,凤冠霞披,可你如今这一头短发,别说戴凤冠了,连支簪子都插不上!”说着,又将手中那支青玉柳叶簪摔落在地。
昌乐看着簪子在地上摔成两截,簪首的柳叶更是支离破碎,她的心也在一瞬间碎了满地。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敢斩断公主的头发?”阿诺怒斥道。
德妃瞥了他一眼,道:“三公主礼佛不够诚心,皇后近来身体抱恙皆因佛祖怪罪。今日本宫为了帮她诚心礼佛,才替她斩去这三千烦恼丝。”
“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德妃立刻瞪着阿诺威胁道:“你若是敢说,本宫就拉你们俩还有那个在佛寺中弄虚作假的洛儿一起陪葬!”
阿诺神色一凛,他死不足惜,可是洛儿……
德妃继续说道:“记住,公主是为了虔心礼佛才自愿断发,你们死守住这件事,我便隐瞒劫囚之事!要不然大家一起奔赴黄泉!”
她说完,带着秦翔和侍卫,以及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