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刀剑入体的扑哧声,还夹杂隐忍的惨叫声,顾宁前世今生也没有经历过如此危险的场景,但她却来不及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父亲!
一个剑锋朝顾宁扫来,身旁传来霍丰一声焦急的“小心”,顾宁险险地借助跌倒的动作狼狈地避开了杀招。
霍丰一剑收割敌人的性命,心里冒起一股火来,刚想骂顾宁一句“你不要命了!”
一回头才发现顾宁脸上早已满是泪水,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下来,让她有一种异样的凄美。
因为跌倒,顾宁手上还有几处明显的擦伤,那还有平日里冷静沉稳的样子,霍丰原本要骂出口的话也吞了进去,吃力地护着顾宁继续朝顾崇礼而去。
搀着顾崇礼的护卫长明显是认识顾宁的,他见到顾宁带人来救他们,惊喜的喊道:“三姑娘!”
因为分心,护卫长来不及避开侧面敌人的攻势,硬生生地用血肉之躯为顾崇礼挡了一刀,闷哼一声,顷刻之间被血染成一个血人,却也来不及为顾崇礼挡下背后之人的杀招。
“父亲!”顾宁见此,头脑一空,不顾一切地朝顾崇礼扑去,欲为顾崇礼裆下杀手的致命一招。
“三姑娘,小心!”霍丰被杀手缠住,明明不过一步之远,他却只能看着小姑娘鲜活的生命即将在他眼前逝去,急的眼睛都红了,却也无法。
顾宁紧张地闭上了双眼,耳边却传来敌人惨烈的哀嚎,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她一看,才发现一条雪白的身影快速地穿梭在敌人中间,地上接连不断地躺下一个个捂着流血的眼睛的贼人。
来不及多想,顾宁搀着昏迷过去的顾崇礼,紧张地打量他的伤势。
“父亲,宁宁来救你了。”
顾宁见顾父身上染满了血污,昏迷不醒,吓得脸色一白,却不敢乱动,怕造成父亲的伤势加重。
“三姑娘,将顾大人交给我。我们得赶紧回庙里给顾老爷包扎伤口。”霍丰终于摆脱贼人的纠缠,他见顾崇礼伤势不明,神色凝重地道。
顾宁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任由霍丰抱着顾父朝土地庙赶去。
由于雪狼和陆舟的加入,顾宁一方的压力骤减,镖师们一鼓作气,招式越来越狠厉,终于把贼人的性命绞杀完。
此时,天上的阴云越积越多,顷刻间,大滴的雨水砸落下来,将小树林里满地的鲜血冲刷干净,徒留下满地的尸体,可见之前的战况之惨烈。
***
土地庙此时两伙人泾渭分明。
白芷等人原本还吃惊于进来躲雨的褚明渊的风采,下一刻却被浑身血污的顾宁等人吓到了,更不用说原本该在京城的老爷这会却被贼人袭击,伤势严重。
顾崇礼此时被安置在白芷收拾出来给顾宁休息的锦被上,唇色发白,脸上却通红,明显有发烧的趋势。
镖师都有一手包扎伤口的手艺,但霍丰用金疮药替包扎完伤口后,脸上凝重的神色不减,他目光带着不忍地对顾宁道:“三姑娘,顾大人的外伤并不严重,但内伤不明,如今又高烧,恐怖要及时请大夫。”
顾宁此时神色虽然还苍白,却已平静下来。
外面是连绵的雨声,那一声声似乎砸在顾宁的心里,压得顾宁喘不过气来。
就在顾宁下决心要冒雨前往送顾父去城里就医的时候,一个如玉石相击般清冽好听的声音在顾宁头上响起:“如果姑娘相信在下,就让在下替令尊看看。”
顾宁循着声音抬头看去,待看清对方的脸时,一愣。
刚才顾宁一心着急顾崇礼的伤势,尽管知道庙里还有一伙人在这躲雨,却没有细看。
只见眼前男子身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身材颀长,肤白如玉,五官精致如极品瓷器,眉梢间似乎掬了一束月色的清辉,温润如玉,自成fēng_liú,整个人如画中走出的仙人般,让他身处的稍显破旧的庙宇也因此蓬荜生辉起来。
褚明渊似乎习惯了这种目光,目光依然温和地道:“姑娘放心,在下也算久病成医,也许在下能医治令尊的伤势。”
其他人才纷纷从他的风采回神,听他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注意到对方唇色比常人要苍白几分。
眼前的人似乎有种本事,能让人忽视他的病弱,只为他的风采所折。
顾宁垂下眼帘,心情复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人。
只是如果是他,父亲就有救了。
按下因想起前世一些与眼前的人有关的事情而起的复杂思绪,顾宁直视褚明渊,眼神恳切,语气带着几分恭敬地道:“家父就有劳公子了,公子日后有何差遣,只要顾三力所能及,顾三必然从命。”
褚明渊将顾宁眼睛的情绪变化收入眼里,脸上温和不变,心里却带着几分思索。
“好,我接下姑娘的承诺。日后在下去金陵,就有劳姑娘尽一下地主之谊。”褚明渊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子开始为顾崇礼把脉,神色开始认真起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三姑娘那么轻率,居然把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少年郎身上。
不过他们却不敢提出异议,眼前的男子一看就身份不凡,虽然温和,却让人生不出一丝轻视怠慢的心思。
顾宁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褚明渊认真的侧脸,想起这位的身世经历,眼里闪过几分复杂。
褚明渊,燕州靖王的嫡长子,从小就以质子的身份陪驾在当今圣上身边。
传言靖王世子褚明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