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了蒋芙清熨衣服,随心又坐下来打裤子,裤子比衬衫之类的上装好打多了,起码不要接衣袖。随心这缝纫机一响,就是“嗒嗒”个不停,三个师傅都懒得看了,反正也学不过手,看多了还受打击,不如不看来得自在。
随心看见蒋芙清往两个熨斗里加烧红的木炭,才想起现在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还没电熨斗,更没蒸汽熨斗,熨衣服是件挺费劲的麻烦事,而新衣服还真得用熨斗烫出水蒸汽来,熨过后才能留下不消失的线条,让衣服笔挺。
裤子缝纫好了,随心站起身,抖抖两件裤子上可能有的灰尘,鼻端飘进熟悉的布料味道,这是布匹携带的特有粉尘刺激了嗅觉。粉尘无处不在,人类自身都进化出了粉尘过滤器,就是鼻孔中的鼻毛和沾液,粉尘刺激人很了,人会鼻涕横流、眼泪直冒,本能地把有害物质摒绝于体外,人类的肉身实在精妙。
熨斗烧烫了,蒋芙清把裤缝对齐,搁在裁剪台上,然后将条干净毛巾浸湿拧干,覆盖在裤子上,拿起熨斗对准裤缝就烫了下去。立即,随着“吱”的一声,如烧红的铁条插入水中发出的声音,一股水蒸汽冒起,随心知道,这条裤子的裤缝定型了。
随心见蒋芙清熨好了裤子的一条裤腿,就赶紧上去帮忙。
有了随心帮忙,蒋芙清熨衣的速度就快了,火炭都来不及烧烫熨斗底部铁板。
等着熨斗烧烫的时候,蒋芙清告诫随心道:“随心,你学会其它本事我们高兴,但真的不能耽误学习了,你考不上大学,不只是你爸爸妈妈没面子,也让我们大家都没面子,到时,大家都会不知怎么办才好。”
随心笑了,自己最有把握的事情就是学习,上世参加高考遇到的几道记忆深刻的数理化大题,都在自己联想高考情况时主动浮现了出来,现在这些题对自己都不算难题,随手就能做出来。不过,为了验证考试题是否没变,明年的高考试题,我自会提前检查验证一下的,免得告诉李维均、姑娘们的是南辕北辙的考题,虽说这几率太小,因为自己的小翅膀没触及这一方,但有备无患没错,小心谨慎为上。至于怎么去提前检查验证,到时自会有办法的,现在距明年高考,不是还有十一个月的时间吗!
“妈妈,政治、语文的课文我不说倒背如流,起码磕磕碰碰背出来没问题,英语也一样。数理化就更好学了。”随心如实回答,不知道别人听了是不是当做骄傲或以为是吹牛。
果然,蒋芙清听得瞪随心一眼,问:“真的?”又出难题:“我们现在做的事你能用外国话,嗯,用英语说出来听听?”心想,“小子,不信难不到你,看你再骄傲。”
随心忍住笑,心想,“丈母娘,我说外国话你也听不懂啊!”当然,现在的随心智商、情商不低,不会表露出什么,笑道:“妈妈在慰衣服,两位女裁缝师傅在缝衣服,爸爸在柜台午睡,我在给妈妈帮忙。”说完,就用这语速用英语复述了一遍,也是相当于用英语翻译了一遍。
这下,三位女同志惊奇了,不管这是不是外国话,起码编也编得挺象的啊,了不起。不过,如果是真的,这就是真了不起了,外国话都学会了。
蒋芙清惊奇过后,问道:“小惠她们会不会说?”
随心摇头道:“她们可能说不来完整的话,但说几个单词,加上手势,能表达出意思的,以后肯定都会了。”
蒋芙清暗暗松口气,这样才好。这小子真聪明,刚才的外国话应该是真的。蒋芙清心里对随心更满意了,心道这小子会讲外国话,说不定杨扬都不知道呢,蒋芙清心头升起股得意。
于翠莲和莫红棉想不到这陈随心真的会说外国话,感觉象开了次洋荤,原来,外国人的话是这么个腔调,和易江县的土话一样,一样听不懂呢。
于翠莲和莫红棉两人笑着,嘴里自然就把感想说了出来,引起片笑声,把刘正明也笑成了半醒半睡状。
说笑间,所有的裤子熨好了,棉布衬衣是平整的,免熨斗烫,而绸布的缝线处不平,必须烫熨帖,当蓝萍的绸布t恤衫熨烫妥当后,一件新颖美观时尚的时装真正出现了。
蒋芙清看着这件透着飘逸而又端庄的衣服,笑道:“如果我不是胖了些,年纪大了些,我都想穿一下,太有味道了。”
随心保证道:“妈妈,我也给你做衣服,下周我就开始大做衣服。”
“芙清姐,你有福气,有好看的衣服穿。”于翠莲羡慕地说道。
女人的爱美之心、攀比之心真是没得说。
“你急什么,我到时给你做就是了。”蒋芙清有些得意地笑道。
两位女裁缝师傅听得暗暗撇嘴,笑了笑,不好说,“你手艺肯定比不上陈随心。”
衣服做完了,也熨妥帖了,时间到了二点十七分。
九个孩子的衣服,柳玉英和林秀菊的衣服都叠放在一起,为减少认错衣服的麻烦,随心裁剪时就随手描了个字,如谭秀晶的衣裤,就有个“秀”字,一目了然。林秀菊的孩子比同一个年龄段的柳玉英的孩子都大一点。
把蓝萍的衣服放到一起,把所有衣服抱到胸前,对蒋芙清说道:“妈妈,我明天上午去县城,明天中午后来拿其它衣服去上游。”
“没问题,你裁剪出来的衣服都打得出来。”蒋芙清肯定道。
随心告辞:“妈妈,那我走了,我现在就去崇明。”
告别刘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