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里的气氛立即就紧张起来了。
吴学究的这话不仅仅是挑得晁盖的脸色变了, 其他一些对宋江心怀敬仰的人,心思也起了变化。有那城府不深的人, 脸上就明显表露针对扈三娘的不喜。
扈三娘先对晁盖福身, 然后对厅里的众好汉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 未及开口成双成对的泪珠儿,就一串串地先滚落了下来。
扈三娘一边流泪、一边语含悲切地娓娓哭诉。
“大头领,我哥哥扈成投奔了梁山, 二头领宋公明是应允了的。不仅军师知道, 去攻打祝家庄的头领们,也都知道的事情。若是我哥哥现在梁山,那王矮虎如何敢调戏奴家?我哥哥会不为奴家出头吗?”
晁盖尴尬,“三娘子, 矮脚虎受教训是应该的。你哥哥的事情, 是李逵鲁莽了。宋公明已经令他将功折罪了。”
“谢谢大头领。”
扈三娘又是一福, 晁盖这次慌忙起身还礼。
“三娘子,你已经入伙梁山,大家都是兄弟, 无须如此多礼。”
扈三娘的眼泪, 如卸闸的洪流, 滚滚不停地落了下来。
“大头领,军师, 你们也看到了, 刚才黑旋风那厮, 他哪里有把奴当成梁山好汉的一份子。他扔酒碗的狠毒、快厉,是恨不能一下子就砸死奴家的。要是奴家闪的慢了一点点,不是在那酒碗下被毁了容颜,也会在那厮劈过来的木椅下丧生的。”
嘤嘤嘤,扈三娘掏出白布巾帕搽拭眼泪,一幅柔弱无比、哭得好委屈的可怜模样。厅里的好汉都听出那哭声里传出来的惶恐害怕。
不少人开始同情扈三娘了,在心里认为李逵太不是东西了。对着这么娇柔的女子,居然舍得用那么沉重的硬木椅子去砸。
顾大嫂呆呆地看着刚才如罗刹一般的扈三娘,现在哭成风中弱柳、雨中娇花的模样,真让她难以相信前后是一个人。
“三娘子,你先莫哭。”宋江看好汉们的情绪,被扈三娘的哭诉牵着走了。当机立断开口打断了扈三娘,“铁牛兄弟也没有砸到你啊。”
“二头领,他要是砸到了,奴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哭!” 扈三娘梨花带雨怼宋江。
“若你是盼着他砸破奴家的脸、砸碎奴家的头、让奴家横尸这里——那你叫他来砸呀,奴不躲、不还手就是了。”
这可让与阎婆惜对嘴,都占不了上风的及时雨,没能及时回上话了。而扈三娘说的若自己盼着李逵砸到她,她就不躲不还手,让宋江的心里早先埋藏起来的、那一丝不能爆于天光下的念头,又翻涌了起来。他咬牙用能抬起的胳膊擦汗,把自己心里那一丝说不清的念头艰难地往下压。
都怪李逵那厮,要不是他,昨儿就可能是自己的好日子了。可如今被这婆娘这样追问,该怎么是好?
唉,这婆娘怎么也是夹缠不清的,难道女人都这样?就没法与女人讲理吗?
花荣那一掌本是往宋江的身边落的,可李逵把宋江撞的凑到了花荣的掌下。那一掌在宋江的肩背,打的很实的。宋江是一直咬牙强忍着疼痛的。这时候他的声音都有些打颤了。
“那个三娘子,你放心,铁牛再不会与你动手的。我向你保证。”
扈三娘对宋江一抱拳,“多谢二头领了,奴家初到梁山,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可是若有什么人向奴动手挑衅,是不是要先挨着,万一能够活下来了,再去找二头领你吗?”
宋江尚未说话,吴学究觑着晁盖变脸了,赶忙说道:“三娘子,梁山自有掌管军政司法规的人,专司赏功罚罪之事。不用找二头领的。再则梁山的兄弟,也不许私下动手的。”
“那请问军师,王矮虎戏辱奴家之事,军政司可管?”
吴用摸汗,“三娘子,你已经把王矮虎打得出气多进气少了,你还不罢休吗?”
扈三娘一边搽泪,一边硬起口气追问:“是不是奴家打过他了,军政司的法度就豁免他的处罚了?要是奴家没能耐踢倒他、打不过呢?这山里的不会武功的女眷,可不是奴一个女人的。”
吴学究在心里叫了一声,完了,王矮虎完了。早知道扈三娘这么刁钻,该让李逵早点劈死她。听听她说的什么话,山上不会武功的女眷,不止她一个。
她是不会武功吗?在座不知道多少好汉,都还不是她的对手呢。
那王矮虎声名狼藉,是梁山好汉众所周知的事情。那厮上梁山前,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扈三娘这么说话,让那些带了家眷上山的好汉们,就是为了自家女眷,也会恁死矮脚虎以绝后患的。
这女人的心思太毒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几句话就绝了王矮虎的活路了。
吴学究的这想法一点也没错,已经有好汉在琢磨怎么弄死王矮虎了。nn的,这山上有这么一个色鬼,等自家女眷被欺负了再去杀他,悔之晚矣。
扈三娘等吴用回答她的问话,不错眼珠地盯着吴用。吴用没法子来,遂回头看晁盖求救。mpp的,这婆娘盯的这么紧,说豁免了——岂不是梁山以后准许随便动手了?
那还不得一天打伤打残几个?!
但要说军政司不豁免王矮虎,单就寨主晁盖立的规矩忠义为主、全修仁德、不得行□□之事等,再打王矮虎一顿板子?不打王矮虎都未必能活呢。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
晁盖被吴用盯的也为难了,可不打不罚王矮虎说不过去啊。
“要不这样吧,三娘子,等王矮虎能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