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下定了决心,把管家吴新登叫来,细致询问婚礼事宜准备的如何了。他拿着月前拟好的婚礼仪程,一项项与吴新登核对,发现都准备的很到位后,赏了吴新登一个荷包。
“干的不错。”
吴新登进来书房的时候,见贾赦的黑脸知道他心情不好,如今没挨骂没挨踹,还得了一个荷包,受宠若惊地接了赏,行礼后退了下去。
贾赦大踏步往荣庆堂去,想与母亲商量后续的事情。在他的心里,现在是憋着一股火,蹭蹭地往上直拱,拱的他要想要找到一条以后不再受人摆布、不再看人脸色、不用揣摩别人心意,坦然活着的道路。
就是他六岁以前,就是祖父活着的时候,那些恣意快活的日子。
贾母的丫鬟们,都乖乖地束手立在门廊两侧,见了沉着脸大步而来的侯爷,立即整齐地福身行礼,鸦雀无声。负责报信、挑门帘子的丫鬟,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没等她们动作,贾赦已经自己掀开门帘,如风一样卷进去荣庆堂内室了。
他进去就见贾政仍跪在贾母膝前哭泣。这气得他虎目圆睁,扯着贾政的后领子把贾政薅起来,往右边的椅子一丢。亏得贾政这十年日日早晚蹲马步了,被贾赦那么大的力气一贯,只往后踉跄了几步,撞到沉重的红木硬椅子上。疼得贾政他呲牙咧嘴,却既不敢怒也不敢言。还得规规矩矩地站直了,向贾赦抱拳为礼,等贾赦坐下后,他才悄悄地坐下了。
贾母看向气势变化甚多的贾赦,问道:“老大,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贾赦顿顿,方说:“母亲,这事儿过去以后,儿子决心不再过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日子了。”
贾母凝视贾赦,母子俩之间只用眼光交流。
“你下定决心了?”
贾母的问话缓慢而又沉重。
“是。上元节那夜要不是母亲出手,儿子早死无葬身之地了。非儿子不忠,实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你决定了就去做吧。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老虎搏兔亦尽全力。你想好就去做吧。”
贾政呆呆地看着母亲,再看看大哥。每个字他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连在一起了,他就不明白母亲和大哥说的什么了。
可他看大哥的突然间陌生起来的神态、模样,他不敢张嘴去问。
“老大,那瑚儿的婚礼?”
“继续啊。都已经准备好了的。母亲,老二,我前阵子看到理国公的那孙子不错,是理国公府的嫡长孙,比元春大了几岁。母亲您看这婚事,成吗?”
贾政听着就攥紧了拳头,紧张地看向贾母,生怕贾母的嘴里吐出一个“不”字来。
“好啊。那孩子以后可是有爵位的。不过到他承爵的时候,也该降了不少吧?”
“是。看他们想不想了。”
贾政听见母亲允了,心花怒放的同时想到大哥定是有了过难关的法子了,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恩侯啊,我上次见到齐国公府的嫡次女,与珠儿的年龄也差不多,你认为这样?”
“那孩子是长房的吗?”贾赦追问。
贾母摇头,“我还真没留心是不是长房的。原没什么想法的,不然等瑚儿成亲的时候,齐国公府的人都回来,我再问问吧。”
贾赦点头,“这事儿就交给母亲了。是不是长房的没什么所谓。最好是长房的。”
“好,母亲省得的。”
贾赦和母亲说话,贾政跟在一边直点头,齐国公府的嫡次女啊,大哥心里还要人家孩子是长房的。真的是不是长房的都无所谓的,不然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够得上。
贾母点头把事儿应了,扭头对贾政说:“老二,你大哥为孩子们筹划的亲事,你先放在心里,别给人知道了。”
“是,是,儿子晓得轻重的。”贾政连连保证,自己怎么敢说出去,都是高攀的不得了的人家,要是不成以后再怎么给孩子寻亲事了。
“行啦,老二,你去看好你媳妇。娶亲的时候,她别丢了荣国府的脸。”
贾赦没好声气地撵贾政。
贾政立即起身,应了几个“是”,又给母亲和大哥行礼后,脚步有点儿发飘地退了出去。
“母亲,你说王家那王子胜会向北去吗?”
贾赦很担心,他怕堵不到王子胜夫妻。
贾母半眯着眼,想想说道:“依林之孝的说法,那王子胜的媳妇绝对会出主意往北走的。可能还会让人带着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往南去,做个障眼法给金陵知府。不过出金陵往北,也就那么几条路,他们都是富贵乡里长大的,给他们一个月,也跑不了多远的。那十几组人足够堵到他们的了。”
“但愿吧。”贾赦长叹一声,心里琢磨的却是怎么能把这件事儿,好好地掀过去。“母亲,王氏以后不能留了。她只顾着自己的小处,还是情有可原的。可这事儿,她非要跟着林之孝一起过去,显见地是坏了心肝了。”
贾母费力地点头。
“她若是只带了她侄子出来,弄个奴才替罪,也还说的过去。她王家四口人都不见了,朝廷得了金陵的公文,必然要着落在荣国府头上。”
“母亲放心,儿子会留意金陵那边过来的公文。”
贾母叹息,“是我老昏聩了,惹出来这样的祸事。”
贾赦见母亲自责,立即出声安慰母亲。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母亲要是不派林之孝过去,那王氏会偷偷地把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