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哥哥就不进去了。西院没做变动。你缺什么东西,打发人寻你嫂子。”
贾政点头,作别贾赦,领了妻子儿女进故居。
西院一如他离开时候的模样,园子的花木都未做改动。处处都是干净整洁,样样东西,都和主人一直住在这院子里、甚至与前一刻钟还在屋子里一样。
贾政和王氏互相看看,都明白贾母既往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照管这院子的。而大嫂接手管家之事后,仍是继续细心照管了。
贾珠跟着父母亲回来,他等父母、妹妹都梳洗过后,又过来见了礼。
贾政看着自己离家从军的时候,还不到自己腰身高的儿子,如今已经是一个翩翩的少年郎了。既觉得陌生又觉得亲切,道不明的思绪中,还又夹杂着十年未尽到为父职责的急切。
开口就问:“珠儿,你在外祖家可认真努力读书了?”
贾珠也有点紧张,父亲离家的时候他还不怎么记事。听得父亲询问,赶紧站起来认真回答。
“父亲,外祖父说了,儿子后年可以和表哥一起去考学。要是顺利的话,还可以和表哥一起去见识一下秋闱的考场。”
贾政算算,后年的县试、府试、院试是一串的连续考试。这么说来,儿子比自己当初学的好太多了。
但他仍板着脸教训儿子,“学如逆水行舟,不可有片刻的骄傲自满。现在有格物等内容的增加,更是疏忽不得。”
“是。”贾珠被他板脸这么一训,见到父母的喜悦都被打掉了不少。
王氏见状,笑着对贾政说:“夫君宽心,我父亲治学最是严谨。不会放纵了他们的。珠儿,快过来母亲这里。几年不见,我儿子都是少年郎了。”
王氏拉着儿子,上上下下地打量,既往都是信里说什么都好,如今看着了,也确实是好。她拉着儿子的手,发现儿子的手心有薄薄的茧。
“珠儿,你这手是?”
“母亲,儿子每天要早起跟着祖父、大伯父练武功的。瑚大哥哥、瑛大姐姐也一起练习。”
“女孩子练什么武功!”贾赦听了不满意地斥道。
“父亲,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教导嬷嬷要求的。”贾珠小声辩解。
“瑚大哥哥说皇后也是每日要练拳的。还是圣人教导的呢。现在的学校里,上下午都安排拳术练习,还要考试呢。母亲,妹妹过年还得去上学呢。”
王氏点头,“你妹妹在吕宋,每日也要去读书的。”
贾瑗依靠着母亲,左一眼右一眼热烈地打量自己的哥哥。等贾珠看她的时候,她又回避了哥哥的目光。
贾政突然感觉自己跟不上京畿的变化了,于是他聪明地选择闭嘴,听儿子叽叽喳喳地和妻子、女儿说京城的事情。说了小半个时辰了,贾政开口打断儿子滔滔不绝的话。
“珠儿,你母亲身子重了,让你母亲歇息一会儿,回头再说吧。”
贾珠讪讪地闭嘴,为自己的疏忽感到不好意思。
王氏拉着儿子舍不得松手,笑嗔贾政,“这一路坐车,哪里就累着我了。听珠儿说话,才解乏呢。”
“母亲,您先休息,儿子就在这院子前面一进歇息。一会儿再来看父亲母亲。”
等儿子和女儿都出去了,贾政一边扶王氏躺下,一边唠叨。
“这回来就在京里,日日得见的,有说话的时候呢。你该好好睡一觉,晚上好有精神一起吃饭。”
王氏笑着听丈夫数落,没一会儿,贾政的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他比王氏先睡着了。王氏给丈夫拉拉落在肩下的被子,笑着也阖上眼睛。
婆母去世了,感觉轻松了好多啊。十几年过下来,丈夫虽然不够灵活,但这样一板一眼把奉行规矩当成脸面的人,只要有大道理罩住他,他是不知道拐弯辩的。真的像父亲和哥哥说的那样,只要扣住圣人的道理和他说话,日子会过的比嫁给那些清流出身的举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