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你干什么的?”太上还有些气不顺。
“儿子哪里及得上父皇的阅历啊。”
“哼,能见到长泰的儿子长大,朕就是高寿中的高寿了。”
“父皇,儿子不说万岁那些虚无缥缈的恭维话,您要长命百岁、皇室五世同堂、您看着长泰禅位给您的重孙了,那才是千古佳话呢。”
“唉,明允啊,也就是你承继了皇位,才盼着朕长命百岁啊。换个人恨不得朕头年禅位,改元就驾崩了。”
这话让圣人不好接口了,他知道前世太上的晚年很憋屈。唉,怪谁呢?
那诗里一摘为瓜好,二摘为瓜稀,三摘尤可为,摘绝抱蔓归。
那一摘指的是要摘掉开的过密、未结瓜的花,而不是摘掉将成熟的瓜。前世那已经监理朝政三年、没出什么差池的成年太子,是太上倾注心血培养的最好的皇位继承人。太上摘错了好瓜,最后让四皇子这窝瓜得了便宜,忙了大半辈子,临老收成不好……
怪谁呢?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磨出来的。
待圣人虚扶着太上的手肘回去,南安郡王已经是换了一幅精气神,正恭恭敬敬地回答太子的问话呢。
太上看南安郡王那模样,心里舒畅了。圣人看南安郡王态度恭敬,嘴巴还在为王府的开销辩解,哄骗太子不谙世事,就开口和他算账。
“南安,你不用和太子推说你府上拮据。半个月前,你花了八千两银子,给望月楼的头牌赎身。三个月前,牡囊欢月仙姐妹花,弄回了王府。半年前你把依红轩的清倌人弄回去王府。还要朕再往前给你数吗?”
南安郡王的额头汗珠就冒出来。
“朕接手了大景,是一后二妃而已。你呢?宗室亲王按制是一正妃一侧妃,郡王按制无侧妃。你是旁姓分封的郡王爵位。你在郡王府里养了无数姬妾、南边军营外也是姬妾无数。这些年你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多少银子够花用的啊?当朕不知道老太妃放印子钱为的什么?”
南安郡王嘎巴嘴,想为自己分辨一二。
“圣人,老太妃是为了……”
“你可别和朕胡乱狡辩。”圣人打断他的话,没耐心听南安郡王的托词。
“南安郡王府初立的时候,从太/祖哪里借银子,是有用去安置伤兵的。但你怎么不想想太/祖给你们四王府上的功勋田、永业田、店铺都是多少?你们王府要是想还欠银,百多年了,一年还一万两也早还完了。你再想想那些年在南边吃空饷,你府上在京城里,那一季季的衣食首饰开销花的少了没有?”
“吃空饷?圣人,臣没……”
“你敢说没有?”
南安郡王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不想朕数罪并罚,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去吧。”
圣人把南安郡王撵出宫。
三天内,南安王府率先全额还清了欠银;同时南安郡王以自己征战多年,旧伤沉苛,不能再继续为朝廷驰骋冲杀;要留京伺奉年老垂危的太妃等,上折子让爵位与十一岁的嫡长子承继。
圣人在南安郡王的折子上,大书一个准字,让太子去核查太/祖时候颁爵位的原诏书留档件,看南安郡王府的嫡长子,该承袭什么爵位。
几天后,旨意下到南安郡王府,南安郡王的嫡长子,降等袭爵,承继了三等侯爵。当晚南安郡王老太妃过世。
礼部依礼协助治丧,户部依律收回多出的功勋田等,南安郡王遣散了姬妾,老老实实地关闭府门守孝。
紧跟着北静王府、西宁王府也还了大部分的欠银,西宁王留京的庶子,也象征性地还了几万银子。
太子的星星眼,从此就对上了他的亲亲父皇。开始了亦步亦趋、跟着圣人学习处理朝政的篇章。
一个多月以后,贾政带着身怀六甲的王氏、还有女儿,风尘仆仆地进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