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叫许陌。
看她长得这么圆,以后就叫她许大圆了。
许大圆,许大圆……
不接受任何反驳……
——《大魔王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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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浮动,卷过树梢头枝叶,引得树上蝉鸣阵阵。
细碎光影打在老树下少年肩头,他半靠着树,姿态慵懒,嘴里哼着不成曲调的歌。
和着蝉鸣声,歌声里带着这个年纪少年人独有的韵味,莫名好听。
陈琛边哼歌,边四处张望着白面团子的位置。很好,不在视线所及处,应该还在屋里。
此时不毁尸灭迹,更待何时。
关键是红薯的葬身地,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可立马被他给否决了。
不行,太显眼了。
要不,鸡圈……
不行,不行,爷爷会发现的。
想到爷爷发现之后絮絮叨叨的唠叨,陈琛的身子抖了抖,不行不行,鸡圈坚决不行。
一连想出好几个地方,都被他一一否决了。驻足凝思片刻,陈琛总算是找到了个最佳藏红薯位置,他决定了,让它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给它重新埋到土里。
想到就做,陈琛是个行动派。他先是用小木棍,艰难地把柴垛挪开,把红薯给拨弄出来。几分钟之后,红薯总算是重见天日。
陈琛看了眼红薯的样子,手下的速度更快了。这两坨黑不溜秋,看不出来本来样子的红薯,一定不是他烤出来的,一定不是!
他怎么可能烤出这么丑的红薯呢!和他的颜值完全不符合呀喂!
陈琛内心疯狂吐槽了一万遍,他嫌弃地看了红薯一眼,刷地把这两坨塞到了自己怀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埋尸地”。
只要把这两坨红薯埋了,谁都不会知道了。
完美。
*
正兴奋间,身后传来了软软糯糯的声音,“小白哥哥,你去哪啊?”
是白面团子……
我他妈能说我去埋红薯吗,肯定不行啊……
“小白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呀……”
“……”说什么,陈琛不雅地翻了个大白眼。
“小白哥哥,你手里拿着的是烤好的红薯吗?”不知道什么时候,许陌已经跟上来了。她睁着大眼睛,好奇地问他。
“……”陈琛的脑子有片刻的空白,手里的红薯藏无可藏。
不等他作出反应,许陌已经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陈琛怀里的烤红薯,“小白哥哥…”
软软的,热热的,肯定很好吃……
这一戳像是点了某个穴道,陈琛猛地侧过身,神色有些不耐烦,不管不顾地把红薯塞到许陌怀里,大声嚷嚷,“好了好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就是烤红薯失败了,行了吧!烦!别跟着我了!”
说到最后,陈琛捋了把头发,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气死他了,这破红薯!
许陌呆呆地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满脸的不知所措,她仓皇地留在原地。
小白哥哥……怎么了……
她又垂下头,看了眼怀里的烤红薯。烤红薯表面黑漆漆的,还冒着热气。方才恨不得一口吞下它的许陌,此时,再也没了吃它的想法。她从小就是个乖巧的孩子,从来没有人对她凶过,更别说是说大小声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自己的裙摆,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她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
陈琛闷不做声地往前走,头也不抬一下。
路上有人经过和他打招呼,他也没理,烦得慌。
直到在江边的小路上捡了几块石头,对着河水,猛地掷出。看原本平静的江面溅起了一连串的水花,陈琛才觉得心里的不爽消散了些。
他也没急着走,索性坐在江边,就着冰凉的江水抹了把脸。江水凉飕飕的,抹在汗湿的脸上,很是舒爽。抹完了,他找了处背阳面,把双手搁在脑袋后面,懒懒地躺在鹅软石铺成的小路上。嘴里叼了根随手捡来的狗尾巴草,阖着眼,懒懒散散的样子。
陈琛素来是个心大的主,说好听点儿是洒脱,说难听点儿是没心没肺。没一会儿,他就躺着睡着了。至于许陌,早就被他忘到旮旯堆里去了。
不成想,那坨白面团子,却追到了梦里。在他的梦里,哭唧唧的。连带着还有他爷爷拿着鸡毛掸子追他的场景。
陈琛猛地睁开眼,想起了他离开时白面团子可怜兮兮的样子。他随手抹了把汗,就急匆匆地往回跑。
隔了老远的距离,就看到那坨白面团子了,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原本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要是被他爷爷知道他凶她这件事,估计抽他还算是轻的,扒了他的皮都说不定。
陈琛几步走到她跟前,小姑娘半垂着头,手里捧着个看不出本来模样的红薯。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点都没发觉他的到来。
他重重哼了哼,刻意引起她的注意。
垂着小脑袋的许陌惊了惊,猛地抬眸。
眼里还含着泪,要哭不哭的样子。
陈琛正对上了她含着泪的眸。
从小到大在他眼里没有男孩女孩之分,大院里,没有哪个不知道他的名号。他见过女孩子哭,素来是烦得慌。而这一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除了烦,燥,还有点别的什么。
他没怎么想,心里估摸着是自己把这白面团子弄哭的缘故吧。
他粗鲁地捋了把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坨软趴趴的白面团子。过了几分钟,他才干巴巴地开口,“白面团子,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