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夫……”
蒋寒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往后退了几步,后面正好是花坛。
花坛里头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花朵,正好是春天,花坛里头鲜花锦簇,姹紫嫣红。
懦夫……是,他是懦夫。他是个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的懦夫,更别说去喜欢一个人了。
他一直都以方允之好朋友的身份自居,他也真的以为只要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当他的好朋友。朋友二字,成了他接近他的唯一手段。可是,真的忍受不住了。受不了了,为什么,他和旁人在方允之的眼里是一样的。
明明,只有他是喜欢他的。
他那么喜欢他,喜欢到心都碎了。
可偏偏,他不喜欢他。
其实,他大抵是明白的。
喜欢二字,哪里来的公平可言。
无非,就是心甘情愿。
晚风拂过树梢头枝叶,沙沙作响。
蒋寒低垂着头,陷入了某种情绪无法自控。似乎是难受的厉害,他躬下身,喘息地厉害。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很久之后,他听到面前的男生轻声说:“算了吧。”
什么算了……
蒋寒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小腿抵到了花坛,退无可退。
他颓废地低下头,把头埋进膝盖里。
“阿琛。”
他开口,声音很低,低到了尘埃里。
“阿琛,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喜欢他。”
他从来都不知晓,原来,喜欢二字是那么难熬。
又甜又涩。
陈琛没有再出声。
空气里很静谧,只有墙角的花悄悄开放的声音。
草地上绿草如茵。
春天,是真的来了。
许陌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很空旷,离那处花坛很远。
对于窥探他人隐私,她没有半点兴趣。
她垂着眼,盯着自己的鞋面发呆。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她看到有圆形的光晕落在白色的鞋面上,晕染开来淡淡的黄。
清风拂过发梢,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应该差不多了,小白和蒋寒那边差不多应该结束了,她转身,往回走。
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几声痛苦的闷哼。
她的步子顿了顿,停下。
在原地站了好几秒,垂着眼。
太阳已经落山了,在斑驳的树影上洒落。
男生的闷哼声越来越大,奇怪的是,除了闷哼,男生再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她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
拨开草丛。
几个没穿校服的男生围在角落里,纷纷对一个男生拳打脚踢。
男生仰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却没有挣扎。
从许陌的角度,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只看到他的手捏地很紧。
其中有一个叫吴添的男生,似乎还嫌这样不过瘾。
伸脚,重重地碾了碾男生的手。
因为痛苦,男生的唇抿地死紧,手死死地握在一块儿,青筋暴起。
吴添看了眼,唇角勾起。又往地上啐了一口,模样轻蔑:“你这个哑巴杂种,老子的女朋友你也敢抢,真是和你那婊子妈一模一样。”
地上的男生像是没有听到,他没有出声,像是已经死了,奄奄一息。
吴添蹲下身,似乎是想要欣赏一下地上男生的惨样。他嫌恶地伸出手,勾住男生的下巴:“秦厌,你这个杂种,听听你这名字!秦厌,秦厌……啊啊啊!松开!”
秦厌呵呵地笑出声来,他的唇角带血,轻咳出声。这血,也不知是从那个男生手上带下来的,还是从他嘴边流下来的。配上那张苍白的脸,平添了几分诡异。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尖锐地让人耳朵听了生疼。笑声却在看到许陌时,截然而止。
女生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的背后是夕阳。
晚风拂动。
黑发浸没在光线里,晕了一层光,更衬得她肌肤如雪。
一切似乎都静谧下来。
秦厌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目光惊喜又无助,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吴添趁着秦厌松开的时候,猛地把手从他口里拔出来,又是一顿单方面的虐打。
秦厌没有动弹,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似乎是已经察觉不到疼痛了。
只是一直盯着一个方向。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你是不是没有朋友?”
——“以后,我就是你的好朋友了。”
——“阿厌,你别难过。”
——“阿厌,生日快乐。”
——“你走啊!走啊!”
——“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不!我恨死你们了!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吴添顺着他的视线,纳闷地往那头看,那头明明什么都没有。
他没趣地收回眼。
又是一顿暴揍。
地上的男生发出了呜咽声,吴添凑近了听,只听到几个模糊的字眼。
带着几分哽咽:“圆……不……走……”
“不走?”他冷哼,自顾自地往下说:“怎么,哑巴,你这会儿是会说话了?不走,是让我接着揍你?”
说罢,他捏紧拳头,就想给秦厌再来一拳,却被人拉着拽开了。
“老吴,可以了,看这小子的样子,别闹大了。”息事宁人的语调。
吴添看了眼趴在水泥地里,跟条死狗一样,动都不动一下的秦厌。
轻呵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烟,点燃。
深吸了一口,又把嘴里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