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了,窈窈,我们和好好不好?”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语气里已经带了哽咽。
“你还记得在盛唐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说这一辈子最好永不见面,那是真心话。早在之前,我就知道我们之间没可能了。”她的情绪并没有多大的波动,语气温柔,像是在哄一个任性的孩子,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兵刃,穿过层层铠甲,直戳人心。
“我不相信。”心脏随着她的话开始猛烈的收缩,手心渗出凉汗,但是却仍不愿意放弃。
“你把手放开,你的办公室人来人往,被人看见了还指不定生出怎样的八卦,既然你想谈,我们这个状况,怎么谈?”
肖柏梁把手放开,蒋玉瑶把肖柏梁的椅子推出来,示意他坐下,自己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跟他面对面。
“今天的天气真好。”她侧着头打量外边的天气,午后的太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铺在办公室的地面上,让人觉得很温暖。说要谈,一开口却跟主题全然不相关。
“是不错。你以前很少关心这些,让你出去晒晒太阳,你只应着,说话从来不作数。”肖柏梁接起来。
“是啊,我大概是从去建筑学院教书以后才关心起天气来,阴天了,就会担心会不会有雨雪,那样打车就成了问题,阳光好的时候,心情就会好起来。
很久以前我只关心设计图惊艳不惊艳,那么多生活琐事中,天气总是最无关紧要的。晴天得画图,雨天,雪天还是要画的,并没什么区别,后来不画了,连日期,星期几都不关心了,遑论天气。”
“对不起。”肖柏梁的声音有些干涩。
“没什么对不起的。其实不会画图这两年,我开始慢慢意识到一个问题,肖柏梁,你真的是找了一个很差劲的婚姻合伙人。不懂得付出却一味只知道索取。脾气烂的要死而且还死要面子。”蒋玉瑶笑了笑,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肖柏梁也笑了。
“我后来才明白,那时我歇斯底里地跟你闹,跟你吵,非要跟你离婚,并不是真的要跟你分开,只是在寻找一种心理平衡,觉得作够本了,就跟你和好。没想到,把你越作越远了。换成现在的我,一定不这样。”
“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若是当年任你作,作过了,也就和好了。都是我的错。”
“并不是,那么作,没几个人受的了。你是对不起我,不是因为没任我作,也不是出轨,拈花惹草,是你只爱我三分,却告诉我有十分,我这个人认死理,居然就这么当了真。”
“你听我把话说完可以吗?就当你让我最后一次,你不是说过吗,谁让你比我虚长那么几岁,让让我是应该的。”蒋玉瑶制止住要开口反驳的肖柏梁。
肖柏梁听到最后那一句,眼神恍惚了一下,终是没再开口。
“我在想,当年我拉你去领结婚证,算是落井下石,乘人之危了,若不是那样一种状况,我们俩走到哪一步也不一定。没有我,两个月后,你的地照样卖的出去,你的前途照样是康庄大道。娶个合适的妻子,现在孩子恐怕都能打酱油了。
没有你,我可能不会有那么大的名气。人家都说我是少年天才,我在想,若不是你那么信任我,慷慨的把那么多项目交给一个大学尚未毕业的学生,走到那样的巅峰,我还得苦熬好多年。甚至熬不熬得出头都得两说。我并不比那些前辈天分高多少,只是你给了我机会。这么看来,我的确占了很大的便宜,更何况那个天价分手费,顶上顶级设计师画半辈子。”
“你给我提供了一条捷径,所以事后我补课补的很辛苦。我总觉得是扯平了,你觉得没扯平,也就这样了。我常想,当年如果你明确告诉我,你并不多爱我,只是看重了我的设计天赋,许是现在我是你公司里领着最高薪水的设计师,你是我的老板,离了工作再无交集,可能好过老死不相往来。”
“蒋玉瑶,你是真的没什么良心,你不是说自诩记忆力很好吗,你想想我们在一起这十年,我真的爱你只有三分吗?对你只有利用吗?”肖柏梁觉得一口郁气堵在胸口。眼前的蒋玉瑶终于成了自己曾经希望的样子,冷静理智,不再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到他身上。可是他却希望她还如当年那样,可以指着他的鼻子,言辞犀利地质问他,歇斯底里地跟他吵,哪怕摔杯子,摔文件,摔门。
“你最后一次给我买冰淇淋,是三年前,在北京,我去参加颁奖典礼,我们坐在酒店楼下小公园的长椅上,你跟我分吃一个冰淇淋。我笑你小气,你说我不能贪凉。等回了清城,我们要个小宝宝,似我或者像你,总不担心长歪。
我最后一次主动给你打电话求你办事,是我养的狗病重,托你让朋友帮我寻药,你让我把电话给医生,跟医生说你找不到,让他干脆安乐死。
我记忆力向来不错,若寻回去,连十年前第一面见你时,你穿的格子西装都历历在目。我见你第一面就动了心。我们俩其实就那么一点仅有的甜,在半山别墅那两年被我一遍遍拿来回忆,早变成了甘蔗榨完汁水后的木头渣子,剩下的恐怕都是砒霜了。”她笑了笑。
“你说我没良心,可怎么算爱?我在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怕我功高震主,以游学深造的名义把我扔美国一年?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把我扔半山别墅,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离婚了,怕舆论对你不利,大剌剌的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