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梦境和现实突然出现了交集点,她拿着电话,有些恍然。

“蒋小姐,你好,你的快递。”那边快递员见电话这边毫无反应,不由得又重复了一遍。

“好,放门卫室吧。”她揉了揉眉心,说道。

那边利索地答应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有一种烦躁夹杂着恐惧的情绪在她心里蔓延。她知道大几率那个快递里不可能是请帖,那个梦境更是无稽之谈。哪怕程璟琛结婚也远没有这么迅速。

但在他说完“我回去了”这句话以后,蒋玉瑶心里就开始空旷而没有着落。当期待跟失望交替进行的情绪累积到最高点的时候,她使劲推了一把,把那座高塔毫不犹豫地推到了。

在她看来,那只不过是她委屈情绪的一次任性的释放,而于程璟琛而言,则是失望到极点后的释然。如同自己当年放弃肖柏梁一样。

这个梦境是她对他的未来的一次预演。他终将会忘记她,娶一个爱或者不那么爱的人,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那些存在在记忆里甜香四溢的红枣桂圆茶,五颜六色的糖果,各式各样美味的餐点还有那些数不清的情话,都会在某一天成为别人的专属。这样想来,还这是有些不甘心呢。

套了件及脚踝的羽绒服,下楼去取快递。划开箱子,是前几天网购的熏香。心里竟微微松了一口气。

取出一块来,点燃,扔进紫铜的香炉里,一缕烟徐徐上升然后在空气中四散开来,整个屋子里便多了一丝冷幽地梅香。这是当年程璟琛的品味,闻过之后,觉得好闻,成了瘾,经年戒不掉。

好像她特别容易受自己亲近人的影响。比如跟肖柏梁分开后,仍然习惯性地收集限量版的派克钢笔,比如这熏香。

外边的天灰蒙蒙的,酝酿着又一场落雪。似乎受天气影响,回忆反扑地格外汹涌。

忍不住拿起手机拨了他的号码。一声,两声,所有的紧张在手机提示音一下一下地耗完时变成了失望。有些庆幸他没有拉她进黑名单,但是他似乎是不愿意再接她的电话。

很多事情开了个头,往下就并不难了。于是电话被自动挂断后,又一次打了过去,还是没人接听。

如此三番,她终于放弃。觉得自己丢脸至极。要骨气的是她,耍狠放狠话的也是她,说放弃的是她,最后舍不得的好像也是她。

有些奢望他是不是只是暂时有事,没法联系,过后看见未接一定还会打回来,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却心怀期待地把日常做的事儿如往常般重新做一遍。

但是却再也没有以往的心态。

这一天,电话响起过很多次,毕竟她现在算得上炙手可热。但是那个号码,从来没有过。

她想,大概是终于想明白了吧。

有些人值得等,如她这般,自然配不上那样的感情。

第一滴眼泪掉的时候,还有些勉强,之后的就是顺理成章,再后来是嚎啕大哭。自己一个人,似乎没什么丢脸不丢脸。哭到最后,她也忘了是为什么哭。好像不哭上这么一次,就对不起自己的这场失恋。

对,就是失恋。

心里好像多了一把锯条,没日没夜地拉扯着,心脏疼痛异常。只有睡觉的那一会儿能休息片刻。而第二天早晨眼睛还没睁开,高强度的沮丧感已经在大脑醒来的那一刻如影随形。

这种痛苦在时间地发酵中变得格外的绵长。若上一段感情中还可以回忆着肖柏梁的渣走出去,这段感情,连恨的理由都变得不足以支撑。那些过往的回忆趁虚而入,变成锋利的刀刃,一点点凌迟着理智。

她喝很多的酒,见很多的人,想把这种如跗骨之蛆的沮丧感消除掉,好像也有作用,但是总在她觉得有作用的时候反扑地更加厉害。

那些如同鬼魅一般的负面情绪在每个夜深人静独处的夜里窜出来,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地嘲笑着她,嘲笑她所谓的救赎论。骨气这件事在爱情面前,并没有多大用处。当然还有一句话,不作就不会死。这句话对任何人都适用,不因为你貌美如花富可敌国就会打折半分。

如此煎熬了二十天,她整整瘦了三斤,这在常年体重维持在50公斤左右的蒋玉瑶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揽镜自照,干枯没有光泽的头发,黑眼圈,菜色的脸,如同女鬼一般。她终于坚持不住,订了去北京的机票,许是当面被拒绝一次,就能彻底的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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