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别以为这样就能将怒气一笔勾销。
冰凉如滑腻的蛇缠绕他的腿,却恍若缠住了脖子的窒息。
冻得秋落打了个寒颤,咬着牙关想把自己的腿夺回来,然而没有抢回自主权反倒被力量给扯了下去。
极年把捂住他脸的被子拉开,轻轻拽没拽开。
“会呼吸不顺,把手松开。”
露出的一点黑色的茸发很柔弱,极年摸了摸,秋落摇摆着头坐起身,黑白分明清澈又锐利的眼睛看着他。
“我没资格管你,你也没资格对我说教。”
怒目而视,却渐渐掉入对方深潭幽暗的眸中。
猛地搓了一把脸,听到自己轻而缥缈虚无的声音。
“为什么打架。”
“他们在调戏一个姑娘。”
极年用剪刀仔细的将他脚踝的纱布剪开,让秋落的腿反射性的抖了一下,不是刀刃刺激,而是他手掌的摩挲,痒到了全身。
心里砌垒的城墙逐渐崩塌。
不甘心的又问:“报警好了。”
“那姑娘父亲欠了债。”
“你有想过,你若是出事了,我”秋落将最后一句话咽了下去。
“你的家人会难过,人是很脆弱的生物,短短几十载的寿命,物欲横流,险象环生的世界,何时会突然发生危险都不清楚,有那么多人拼命想活下来,你不能将自己的生命弃若敝屣,我又说多了。”秋落扇形的眼睑在脸上翩跹。
“曾经,我想过。”
秋落心头被狠狠碾过,抬头看着他被精雕细琢过似的面庞。
“从未出生就好了。”
秋落手指蜷缩攥紧床单,扯得皱皱的。
看着自己捏的发白的指尖,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每个夜幕我都在想,即使我消失,也改变不了任何事,也不会有人再记得。”
秋落张着嘴,现在不会了,至少他能记得。
极年恍若听到他在想什么,微微一笑:“之后你出现了,任性的钻进我的世界,怎么赶也不走。”
秋落心里不快,顶嘴道:“你今晚这事信不信我就立即走了。”
“不信。”
秋落凝噎。
浅浅涟漪在他眼中起伏:“已经习惯了有你的存在。”
秋落像被巨石砸了一下,轰然将某个角落的东西砸碎,酸涩从四肢百骸延伸,整张清隽的面容微微薄红。
“谢谢你。”
一个接一个炸弹在头顶炸响,秋落都有些局促:“没,没什么,我们,是朋友嘛,对吧?”
片刻功夫,极年已经给他涂了药包扎完毕,秋落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嗯。”
得到他的回应,秋落想笑,可是嘴皮没抬起来,心里非常的安心平静。
侧目认真道:“既然是朋友,你以后再要打架,必须叫上我。”
秋落的手脚都没有极年的灵活,不知轻重也带有故意的成分按压在极年的伤口处,疼的他眉头一皱。
无奈地看着眼里带笑的人,深深地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如若他离开了,自己也会控制不住毁灭一切吧。
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窗子上,刚苏醒就能感受到凉气,皱皱鼻子打了个喷嚏。
准备再眯一会儿,突然觉得被子怎么这么紧,猛地睁眼转头,就看到熟悉的面庞。
才几个小时,他脸上的伤就消的差不多了,这愈合速度也太快了。
秋落瞥着床头柜上的药膏,上面是空白的,什么都没有写,觉得好诡异,这莫非是神药?
极年,莫非是个神秘高人?失去了一身力量,虽然比常人体魄强上许多,但还是让他抑郁,所以才会这样?
极年其实并未睡着,在秋落睁眼的时候,他也跟着醒了,看到秋落发愣的小脸,一会儿变个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