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
沈翊骁半躺在病床上,深邃凛冽的目光紧盯着监控画面里的每一丝动静:“……”
旁边是正在给他量体温检查伤势的医生,“少首长,您要多加休息,伤口才能早点愈合……”
沈翊骁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睛仍紧盯在视频上。
医生无奈摇头,还想再说什么,许子建已经匆匆闪身进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脸被狼狈抓包的心虚模样:“……”
一口气还没有喘顺,首长大人凌厉的眼刀已经剜了过来,“你被她发现了?”
许子建连忙正色道,“没有。少夫人回头的时候,我闪进旁边的空乘工作间了。”
沈翊骁眸光微敛,重新将视线移向墙面的监控视频上——
薄唇却淡淡勾起一抹讽笑的弧度,正眼也不看他一下,“看来你跟这儿的空乘混得不错,人家的工作间都成你的避难所了!”
许子建怔,“……”
想起半个小时他反将少首长一军的那句,“那,我把名片再还回去?”
不禁暗暗叫苦:许子建,叫你话多、嘴贱!
少首长是随便能得罪的吗?活该现在被挤兑、被挖苦!
一张气喘吁吁的脸也忧伤地坍塌了下来,“少首长,我那是很认真地在执行你分配下来的任务,不叫混好吗?”
“你不愿意让少夫人看见你受伤的样子,我可是连半丝风也没有泄露出去——”
沈翊骁剑眉横挑,“你敢?!”
许子建见他终于又肯正眼看自己了,又立即正色道,“不敢!坚决完成任务!”
沈翊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任务失败,你就到医院给老首长看门去。”
许子建一张方正微黝的脸庞隐隐地抽了又抽:“……”
可他又不敢发作,只能默默地心里画圈圈:少首长这惩罚也太狠了点吧?他又不是看门狗、、、、、
沈翊骁凉嗖嗖的目光再扫过来时,他又速度立正军姿,郑重其事地敬礼立下军令状,“报告首长,属下绝对不会让少夫人知道你躺在这里——”
沈翊骁信手拈起医生放在床边的病历本,用力扔到他脸上,“出去!”
医生也在一旁不悦地责斥道,“许警卫官,你不能这样刺激少首长,万一他的伤口发炎恶化,你负得起责任吗?”
许子建只能讪讪地摸着鼻子,一脸委屈地滚出去:“……”
少夫人又不在这里,也听不见自己说话,更看不到少首长受伤一脸苍白的虚弱样子,根本影响不了他在她心中的光辉高大的形象,少首长又何必发这么大一通火呢?
唉,深陷情网的男人真可怕!
大男人主义的少首长喜欢上一个人的样子,更可怕!
……
解决了与中年妇女的一场争端之后,苏乔又在机舱四处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乘客中有自己熟悉的面孔。
可是,那种有人在背后窥探的直觉却很强烈,也很诡谲。
但她却感觉不到对方的恶意,反而像是在时刻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困扰与伤害。
她想起中年妇女那回眸一眼即脸色骤变的神情,隐隐觉得身后那人一定有很强大的背景,否则又怎么镇得住那位财大器粗、娇纵蛮横的中年妇女?
只是,在她极有限的人际关系网里,能够如此高高凌驾于人上的大人物,似乎除了红门大户的沈家以外,也没有别的人了吧?
沈老爷子身患重疾长卧病床,不可能会出现在飞机上;而翊帆与沈仲华大首长各有各的忙,也不太可能会在这里;那么,就只剩下沈翊骁这一个可能了?
可她早上打电话让沈翊骁给她放行时,他已经是冷冰冰地拒绝了。
再听到后来许子建向他报告,说自己“以死相逼”威胁他下令让她走,只怕会更生气更恨她,又怎么会默默地在背后保护她呢?
虽然,她并没有真的要自杀的想法,但一向军威显赫的沈翊骁,势必也容不下她当着众多下属的面公然挑衅他的权威——
尤其是他刚刚才执行了一夜的危险任务,还没能好好休息一下,她却反而急于逃离他,甚至公开跟他对抗,他又岂能轻易原谅她?
不过,在处理贞贞被绑架一事上,她的确是有负于沈翊骁的:
首先是她失约,没有信守承诺留在酒店里等他回来;其次早上她明明听见他疲惫沙哑的声音,却没有善尽妻子的责任关心慰问他一声。
这于情于理都有点儿说不过去。
所以,她打算等飞机一抵达京都,就打电话跟沈翊骁道歉,顺便告诉他自己已安全落地,让他不要担心。
……
飞机又航行了十几分钟后,终于缓缓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
苏乔走出机舱时,机长再次携同空乘领班等一众机组成员一起前来,隆重正式地护送她走下飞机——
机长郑重而亲切地握住她的手,“苏小姐,非常荣幸您能乘坐我们的航班,我谨代表南航全体员工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洋洋洒洒的一段致辞,让苏乔觉得自己竟然沾了背后那位大人物的光,莫名奇妙地享受了一回高高在上的人上人的尊贵待遇。
汗颜地追问机长,是否有人专程拜托过他,代为照顾自己?
机长却是笑而不答,只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苏小姐,你很幸福。”
苏乔讷讷不成言:“……”
她现在还不知道日后要怎么承受沈翊骁的涛天怒火呢,有什么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