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那清润的长相比,他眼底病态的爱意显得触目惊心。
欲罢不能。
雨下得依旧急,砸进积水里溅起密密的水花,雨幕朦胧中,两辆警车一路火急火燎地穿过车流呼啸而过,警笛声尖锐,车窗外能见那织布工厂,与白天不同,此刻那排排小窗亮着白灯。
宝元苑是个老旧的小区,离织布工厂不过两条马路。
当警车停在警戒线外,他透过前车窗看向不远处的楼,幽黑的夜色下,隐隐见那二楼的墙面全黑,浓白的烟气正从窗里往外飘散着,消防车还未离开,正在现场指挥撤离,他们赶紧下车,提起警戒线进入现场,来到二楼。
房里一片漆黑。
他穿好应急装备,从同事那接过手电筒,鞋套踩在地板上竟格外的滑,像新打了一层蜡,除去焦糊味,还有种刺鼻的气味。
梁晏深将手电筒对向脚尖,发现前面有几片残损的花瓣,灯光便一直往前缓缓移动,无数的花瓣铺成花路,最后照见几名警察的背影,竟久久地盯着窗前,手中的手电筒都亮着,照着玻璃折出刺眼的白光,使得他眯了眯眼,终于看清楚。
那是偌大的玻璃瓶,透明的液体中,面容惨白的女孩穿着一身白婚纱,闭着双眼,乌黑的长发随裙摆轻盈地浮漾着。
正是岳宁宁。
只是这一眼,他的心极细微地一震。
梁晏深眼瞳幽晦,沉寂下去,感受到阴森的死气一寸寸割开皮肤,手电筒转而一动,照着她指间的钻戒,满地的红色花瓣,再是墙上破损的“囍”字红纸。
他站在墙前。
无边的死寂里,那些属于许言的,如疯如魔的执念,没有人察觉,对于他来说却是熟悉的黑蛇,密紧地交织成铺天盖地的暗河,森森的渗入着,引诱着他骨血里那丝阴暗,无法控制地相继而出,眼前全是她的身影,清秀的眉眼对他弯着,他额角迸出血管,脸颊的肌肉开始轻颤,心底压抑着几欲要吞噬所有的痴狂执恋,狠狠地一关手电筒。
他霍然闭上眼,胸口滚烫的牵着心悸,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地睁开,盯着那“囍”字的双眼却是清明,还有从始至终的坚定。
他从来只想保护捧在心头上的她,从未变过,就是杀了自己,也绝不会伤害她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