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你如此这般行事,对雪洁是否有些太过于薄情寡义?”
慧明不忍的看着女儿离去的方向,心情复杂的看着同样失神落魄的玄天,作为同龄人的他深深理解玄天的心思。
但是对于儿女情长之事,慧明也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道人,毕竟自己作为一个爱情的失败者,也没有资格能够教训玄天。
内心苦涩的玄天一个人坐在桌前,静静的看着饭店内重新归于平静的一切,内心深处说不出的寂寥无奈,道不清的离愁别绪,无人可以听懂他的孤辽,也无人愿意听他的故事。
夜已深,滕玉早已沉沉睡去,平日里极不对付的玄天和慧明,此刻竟然平声和气的坐在了一起,道人饮酒僧人喝茶,两人虽一言不发,但所有交流的话语,却都融进了无形的眼神之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夜幕下的剑南市依旧同白日一般热闹,灯火辉煌的街道中弥漫着的,不光光是烧烤的油烟味道,还有暴露的人性与肮脏的黑暗。
游乐园依旧同往常一样欢快愉悦,但隐藏在这盛世烟火背后的,则是有如阴间地狱般的恐怖,到处都是残尸断骸,地上随意流动着鲜红的血浆,仿佛这里根本不是供人游玩的场所,而是一处人间炼狱般的存在。
楚木槿走在人群之中,看到了许许多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有的人看到楚木槿疯癫的行为之后,便不自觉地下意识认为这是刚出病房的神经病,不得不说,世人缺少的并非所谓的智慧,而是一双辨人识物的慧眼。
行为举止宛如智障的楚木槿,独自一人走在喧哗的游乐园通道之中,平日在这里挤压推搡的人群,此刻却如同躲避灾祸一般,纷纷远离楚木槿的周围。
在摩肩擦踵、人山人海的游乐场中,楚木槿被人群彻底地孤立,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原地,看着表面的乐园和实际的炼狱,脸上诡异地出现了两种不同的神色,一侧是挣扎无力的神色,一侧是喜悦欢愉的神色。
“闹吧,闹吧,尽情的宣泄你们的苦痛,午夜的狂欢才刚刚开始,属于我们的时代即将到来。”
楚木槿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流露出欢愉的目光,双手拍打着欢乐的节拍,显然是对眼前的景象极为满意,游乐园中的游客看到这一幕后,更加坚信了自己对楚木槿的判断。
卖果汁的商贩,卖爆米花的商贩,卖气球的商贩,他们冲着楚木槿肆意的狞笑,并且将手中的新鲜的人血,黏糊的眼球,麻绳系着的人头,纷纷卖给了不知情的游客。
“老公,我好喜欢吃他们家的棒棒糖,你去给我买。”
只见一个姿色中上的女孩,眼神中闪烁着迷恋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柜台里卖相十足的棒棒糖,撒娇卖萌地缠着自己的男朋友,显然是对棒棒糖极为的渴望。
男孩并非家里有矿之人,对于游乐园中的天价食物也有所了解,虽说自己的钱包可以负担的起,但还是忍痛给女友买了一根。
不得不里的男女,根本就没有什么理智可言,正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幽王烽火戏诸侯,商纣酒池恋肉林,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是绝对的温柔乡和坊间酒。
一脸肉疼的男孩从商贩的手中接过一根棒棒糖后,看着手中小巧漂亮的糖果,不禁出现了些许的错觉,此刻作为商品进行买卖的到底是什么?是自己手中的糖果?还是作为受众的自己?
“喏,给你,快吃吧!”
女孩开心的从男孩手中接过棒棒糖,满脸雀跃的神色让男孩颇为满足,这可能就是盲目的爱情吧,双方的一颦一笑都会使对方感到开心与满足。
棒棒糖在口中逐渐融化,灵敏的味蕾识别出葡萄糖的独特分子结构,神经元将快乐的情绪传达给中枢组织,大脑陷入了欢愉的状态。
站在原地的楚木槿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在楚木槿的眼中,女孩拿着的根本不是棒棒糖,而是一根人体的细长肋骨,其上扎着一颗被糖浆包裹的黑白色固化眼球。
这也是为什么棒棒糖越吃越没有刚入口时香甜的原因,也是为什么棒棒糖越吃越软的原因。
月亮在天空上缓慢的挪移,地面上游乐园的狂欢仍然在继续,当剑南市周围农村中的雄鸡开始啼叫后,这炼狱般的游乐园才停止了喧闹,陷入了一片安宁与平静。
游乐园过道中的垃圾桶里,都是昨晚欢愉之后的产物,各色的垃圾袋与充满焦油的烟头,足可以证明游乐园是多么受人喜爱,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苦的却是辛劳的环卫工人。
天明之后,尚在游乐园的楚木槿似乎恢复了些许的清明,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穿着一身病号服的她,丝毫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疾步走出游乐园之后,楚木槿站在街道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想到自己身为人民警察,此时竟然不顾形象的出现在公众视线之内,不禁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楚木槿反复思索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一切都像是被迷雾所笼罩,根本找不到隐藏在黑暗背后的光明。
此刻,同样在旅途上的姜雪洁,却坐在高铁列车上,通过玻璃看着远处缓慢移动山脉,心里说不出的酸甜苦辣咸,想到玄天绝情的话语,想到懵懂可爱的小萝莉和小正太,想到一脸慈悲的父亲,心中犹如刀割一般,痛心不已。
高铁列车驶向远方,带走的不光光有姜雪洁,还有珍贵的记忆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