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上前，朝北堂夜欠了欠身，示意北堂夜让开。北堂夜不放心地看了洛云染一眼，尽管早已经决定了的事，可是这时候还是下意识地生出一丝不安，“你有把握吗？我要她忘记所有的一切，我知道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但
是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活着！必须活着！”
黑袍人恭顺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充分明白主子是意思。
北堂夜仍旧坐在那里没动。
直到黑袍人委婉地提醒他该离开了，北堂夜才一闭眼，起身迅速离开了啊床边，他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床榻，“抓紧时间！”
黑袍人的兜帽微微露出一片，露出一个弧度吊诡的笑。
旋即他背后传来一阵阵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语言的低低吟唱，似念经又似某种咒语。
明明什么也听不懂，但是莫名就让人头皮发麻，觉得很不舒服。
先前这种场合，北堂夜从未在场过，养蛊人对于自己的秘术总是保持着十分的神秘性和警惕性，不管干什么都有种“见不得人”的感觉。
不过今天，大概是因为北堂夜态度强硬，他也到底是不敢强硬违抗主子的命令，是以倒是意外地让北堂夜在旁边观了一次礼。
不过北堂夜实际也没有真的用眼睛看到就是了，他心里，好像看不到，就可以欺骗自己，假装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了。
自欺欺人，何其……愚蠢……
北堂夜心中自嘲了一声，恰在此时背后的声音停了。
北堂夜愣了一下，一下回过身，“好了？”
黑袍人对他恭敬地鞠了鞠躬，表示已经完成了仪式。
北堂夜快步上前，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去确认洛云染是不是还活着。
当看到她呼吸均匀，脸色如常，颈侧的动脉依旧平稳有节奏地跳动着，这才把一直提着的一口气长长地放了下来。
“等她醒来，一切都会忘记吧？”北堂夜这几天想了很多，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应该给自己洛云染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只要给他们彼此一次全新的机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黑袍人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采用十分难听低葛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两个字，“要等……”
北堂夜眉头一皱，刚松了的一口气瞬间又提了起来，“等？等到什么时候？”
黑袍人从袖中慢吞吞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个时辰？”北堂夜问。
黑袍人摇了摇手指。
“两天？”
黑袍人又摇了摇。
北堂夜压抑着的烦躁已经隐隐有些压不住了，这个古怪手下总是喜欢故弄玄虚的臭毛病真是得改，“两个月？”
黑袍人略微顿了一下，这次终于是慢慢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这么久？”北堂夜表示不解。
前几次对洛云染下蛊的时候，明明是立竿见影，只要人一醒，马上就会见效。
黑袍人慢吞吞地转了转身，朝床榻上的洛云染指了指，“活着……”
北堂夜算是明白了，这是因为他刚才坚决的附加条件，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洛云染活着，所以，这次采取了相对稳妥的，循序渐进的方法是吗。
两个月……
三年他都等了，不在乎再多等两个月。
等两个月之后，洛云染忘记了之前一切的记忆，到时候她的世界里就只有自己。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北堂夜挥了挥手。
黑衣人欠了欠身，恭敬地自己消失了。
北堂夜在洛云染的床前坐了很长时间，他温柔地用手指挑起她额前的碎发替她顺了上去。
然后起身，眼神坚决，一言不发地迅速离开了。
人都离开之后，沉睡在床上的洛云染倏地睁开了眼睛，静静地凝视着黑暗……
……
北堂夜带着一身疲惫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他刚一回来，内侍就立马急吼吼地追了过来，“哎哟我的陛下！您可算是回来了！”
北堂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朕在自己的皇宫里还能迷路不成？”
“不是的陛下，有人想见你您。”内侍着急忙慌。
北堂夜宽衣解带的动作一顿，“有人？这都什么时辰了，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让他们有什么事明天婚礼之后再说。”
“不是的陛下，那个人自称是……”内侍凑上前来，在北堂夜的耳边迅速低语了一句。
北堂夜方才还漫不经心的神情瞬间一凛，“你说什么？”
内侍赶紧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北堂夜垂眸沉吟了片刻，眼神稍微挣扎了一下。
旋即点头，“朕现在过去一趟。”
内侍连忙要对外安排，北堂夜拦住了他，“悄悄去，不用惊动任何人。”
“是，奴才知道了。”内侍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声音也变成了蚊子一般细声细气，然后悄mī_mī地放轻脚步跟做贼似的。
片刻之后，内侍提着一盏灯笼，北堂夜紧随其后，主仆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宫中一间昏暗的偏殿。
里面只点了寥寥三五盏灯，过大的空间让这点微薄的光亮如同泥牛入海，只依稀找出一点椅子上坐着的一排人。
“啪”地一声，茶盏被人重重地摔在了桌上，主人的气愤已经掩饰不住，“这都将近一个时辰了，北堂夜到底来不来！难道刚才那些狗奴才都是在糊弄我？”
一盏油灯被拿近，直接放在了茶盏旁，茶盏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