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锦霖步履从容地走了过去,紫眸深处藏着一抹热切。
宋太医说,洛云染现在寒气入体,要用至阳至纯之物做药引。
这世间的至阳至纯之物少之又少,但是,眼前就有一个。
这里现在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东承奕身边会跟着很多暗卫,但是这些人是如影随形地跟着东承奕的,现在东承奕没有回到这里来,那些暗卫自然也不会跟来。
把守的只有门外的守卫。
就在指尖刚要触碰到明黄锦盒的瞬间,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霖哥哥。”
东锦霖动作一顿,倏然回身。
门口,一声华丽宫装,珠围翠绕,明艳动人得几乎让人认不出来的女子走了进来。
“宁柔。”东锦霖眉心微蹙,双手负到了身后。“是我。”宁柔涂得鲜红的指甲轻轻扶了扶头上的发钗,举手投足间都再不似原本那个单纯明媚的世家小姐了,宫中女子的柔媚尽显,“是不是很意外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哦不,霖哥哥不应该意外啊,我
以为皇上应该在刚刚的早朝上都跟你们说了才对呢,呵呵……”
东锦霖眉心的褶皱更深了一分,“这么说,你是真的自愿要入宫为后的是吗。”
“当然!”宁柔轻笑一笑,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越过门槛,而后走了进来,从容地在宽敞的御书房里且走且停,“入宫为后啊,成为一国之母,整个苍云国最尊贵的女子啊,试问这天下有谁会拒绝?”
“我希望你想清楚,不要置气,宫中的生活不适合你,你真的想好后半辈子都要呆在这座黄金囚笼中度过了吗?”东锦霖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眉宇间的担忧做不得假。
宁柔见状一喜,快步上前,“你在担心我?你舍不得了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霖哥哥只要你”
“你误会了。”东锦霖冷硬地打断她,后退一步,和她保持距离,“你知道,我答应过你哥哥的。”
宁辰临死的时候,他答应宁辰会让他这个妹妹一世无忧,平平安安地过完下半辈子的。
他自小在这宫墙之中长得,见过了太多宫中的肮脏不堪、阴谋算计。
宁柔现在若是选择入宫,往后的人生,注定不会平安喜乐。
宁柔的脸孔忽而一下陡然狰狞,“我哥哥?你跟我说这些都只是因为我哥哥?难道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喜欢我,舍不得我?明日圣旨一下我就是皇后!再也没有回头路,你就当真不后悔?”
东锦霖深吸了一口气,他从来不知道,看似乖顺听话的宁柔竟然偏执至此,也许责任真的在他。
是他以前给她太多的纵容,让她变了。东锦霖直视宁柔,郑重其事,“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完全是出于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心,我是一直以来真的把你当家人,不想看着你因为一时跟我置气做出会令你后悔一生的错误决定,宁柔,想想你的家
人,想想你父亲,你哥哥,你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们会愿意你走上这条路吗?”“够了!”宁柔“啪”地狠狠一拍桌子,尖声打断了他,“我走上这条路怎么了?我要成为皇后了!这是多少女子做梦都得不到的,我的父王我的哥哥他们若是在天上知道这件事,难道不会为我感到高兴吗!他
们应该为我感到骄傲!”
“你爱东承奕吗。”
东锦霖忽然问了一句。
就这一句,让喋喋不休振奋不已的宁柔一下子失了声,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
她明明有一大堆话要说,对于这个问题,却是答不上来。
不仅答不上来,眼眶竟然隐隐发热有种想哭的冲动。宁柔惊慌失措,迅速掐了自己一把,把眼泪狠狠憋了回去,抬头怒瞪东锦霖,“你不觉得你现在跟我说什么情情爱爱的很可笑吗?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来管我的事情!我们宁亲王
府一脉早在七年前就死绝了!为了救条白眼狼死绝了!”
东锦霖下颚线条紧绷,深邃的紫眸沁出一股透骨寒气,里面是深深的失望。
“你要执意走下去,我没什么好说的。”东锦霖倏然转身,背对着她,“你可以走了。”
“走?”他说“没什么好说的”的时候,宁柔内心深处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就像一直以来的依靠突然一下子没了,就像被彻底放弃了一般。但她强迫自己镇定,继续谈笑风生,“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是你的地盘吗?这里是皇宫,除了皇上,没人能让我离开,话说回来方才我就看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在找什么?看在过去情分的面子上,我可
提醒你一句,这里可是御书房重地,你是臣子,就该有一个臣子的本分,别乱碰乱看坏了规矩,肖想你不该拥有的东西。”
东锦霖禁不住轻笑了一声,“我不该拥有的东西?”
这个御书房,这个皇宫,包括这个天下,只要他要,他都能拿到手。
若真要论起来,从一开始就是别人肖想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只不过现在世事变迁,他已经不在乎这些,对他而言他现在有更重要,更想要保护和珍视的,和那个人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
“对!你不该拥有的东西。”宁柔的目光在书案上扫了一圈,而后落到了某样东西上,微微一笑,伸手,点了点面前那个明黄的锦盒,“比如这个锦盒里装的……”
她话音未落,锦盒却因为她的触碰而外向了一边。
宁柔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