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遵旨”东承奕朗声应下,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望着东承奕离开的背影,皇帝矍铄的目光闪了一闪,一抬手。
福公公立刻低下了头,“陛下。”
“去,给朕查查霖王没死的消息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把始作俑者好好审问审问。”皇帝说着,手指曲起,在梨花木的桌案上敲了几下,让“好好审问”这几个字的音节显得越发重。
福公公立刻了然了这“审问”的意思,恭敬地弓着身子,“是,奴才这就去办。”
福公公退下,御书房里就只剩下皇帝一个人。
盯着面前摊开还没破批阅完的奏折看了好一会,皇帝突然抓起奏折“哗啦”一下全给扫到了地上
城门口,一辆豪华马车在几个侍卫的护送下大张旗鼓地进了城,百姓夹道,个个伸长了脖子想朝车里看。
但是那马车的帷幔太过厚实了,愣是半天都没被风吹开一星半。
“喂,这个是霖王的马车吧”
“是的吧要换成别人也没有这么大排场啊,你看看这马车多豪华啧啧”
“可是不是听说霖王死了吗我这两天天天在茗轩茶楼听书,说书先生说霖王已经死了啊。”
“谁知道啊,我也是这么听说的,可是我们谁也没见过尸体不是吗皇上那时候给霖王下葬的时候不是也只是弄了个衣冠冢吗”
“我说”有人压低了嗓子,神秘兮兮地说,“那个霖王妃听说是个妖女有起死生的本事我看这霖王可能是真的死了,但是啊,又被王妃给救活了”
“去去去什么妖女,要是妖女都能起死生,我们当成神供起来都来不及”
“是真的我的一个表妹在兵部尚书家当差,他们家的夫人啊原本就是死过去的,后来就是被这个霖王妃给救活了”
“那这救活了之后,到底是人还是鬼呢”
“你们几个别说了行不行这大白天的说鬼话,渗人不渗人”周围立刻有人听不下去骂了一句,骂完之后就赶紧走远了一些,好像怕再听到这样吓人的故事。
人民群众是故事的创造者,给他们一个开头,什么光怪陆离的故事他们都能给编出来。
也正是因为人人都有这种八卦本性,才让霖王死而复生的消息能够迅速在整个帝京流传开来。
“站住”
突然一声马嘶声在大道中间响起,极其突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众人不由纷纷抬头
看到一名贵气俊美的年轻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大刀阔斧地拦在了路上,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百姓议论纷纷。
“这人谁啊”
“霖王的马车都敢拦,活得不耐烦了吗”
“就是啊,看着年纪轻轻的,莫非脑子不大好”
“哎哟可惜了,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些话一个两个人说,大家都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小声。
但是窃窃私语的人一多,就变成了嗡嗡嗡嗡的一阵,总有那么一两句会飘到马上的男子耳朵里。
东承奕一张脸全黑了。
他脑子不好活得不耐烦
这群无知的愚民,连堂堂太子殿下都不认识
马车停下,一名侍卫眯着眼睛看了一会,而后立刻从马上翻了下来,步走到东承奕面前,单膝跪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人群中一阵倒抽气声
要死要死这人居然是太子
刚才说了太子坏话的一个个都看天的看天看脚的看脚,就是不敢往太子那边瞥,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太子拎出去治罪。
东承奕看到这个跪在他脚下的侍卫,本就沉下去的心顿时又下沉了一截。
这个人,是朔风。
总是跟在东锦霖身边,形影不离的那个侍卫。
朔风在这里,就是说,马车里的人,应该真的就是东锦霖不错了。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见教。”朔风的声音平板得没有一丝起伏。
东承奕本来是抱着来揭穿一个假货,然后把人迅速打杀干净的想法来的。
所以不止他自己来了,他身后还跟了一队禁军,只等他把人揪出来,然后说是假冒的,就一网打尽
结果现在
似乎东锦霖,真的复活了
东承奕一时间有些接不下话,但是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
东承奕轻咳了一声,道,“本宫听闻七叔京了特意前来相迎。”
说着朝马车里喊了一声,“七叔你此去一趟辛苦了,我们都甚是想念你,请七叔出来见个面吧”
马车的帷幔晃动了几下,里面传来一道低醇沙哑的声音,“我身体不适,不便见风。”
东承奕一听这声音,瞬间乐了
东锦霖的声音他知道啊,明显不是眼前这一个
虽然语气极力模仿,但是声音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难怪一直躲在马车里不敢出来见人
东承奕的唇角冷冷一撇,一下翻下了马,大步朝马车走了过去,“七叔还是出来让我见一见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七叔。”
“真的不便”
里面话音未落,东承奕已经一把抓住了车帘,就在要掀开的一瞬,突然一只手从里面拉近了车帘
两只手两个方向,东承奕这一下没能把车帘掀开。
心中的怀疑甚,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一句“大胆狂徒竟敢冒充王爷”
结果里面那只手在和他对拉了一下之后,却是主动从里面挑开了一条缝。
白皙的指尖,指节修长,指甲干净而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