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时,她却隐隐觉得自己跌落在一个宽厚的怀抱中,耳边有人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唤她的名字,她竟错觉道那人是白景亭,可她知晓这只怕又是幻觉罢了,她依稀吐出景亭的名字,断断续续,有些模糊,却在白景瑜听来是如此的清晰。
那一时的月朗星稀,她摘下面纱那一刻起,她便已然住进了景瑜的心里,有些情不知所起,或许正是最初的那一眼罢了,四月,满树梨花欣欣然,如雪的一整片,她赤着脚坐在水边,那笑容不掺杂一丝惆怅。而那时的景瑜靠近她,却始终觉得她是个谜团,而当谜底解开了,五月六月梨花开始凋落,化作了春泥的残骸,她依旧站在树下,却再也瞧不见半点笑容,而景瑜却只能在身后远远地望着。他知晓她心底的那个男子不会是他,她所嫁的却并非是她的心爱,若可以,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尽了力气,护住她一世安好。可如今的她倒在自己的怀里,景瑜终究是知道那个令她失去了笑容的人,可他还能够为他心爱的女子做些什么呢?只要他有的,他都愿意可以,只可惜,她却不需要。
大殿之上,众人脸上皆是挂着喜悦,全然不知此时宫墙那头正弥漫的愁云惨雾,而喜帕下的昌平娇羞模样,自是难以掩饰的欣喜,在一众宫婢的搀扶下,出了大殿,此时的大殿全然是男子们的天下了。
皇帝端起酒杯,接下来的话却令众位大臣瞠目结舌,“朕自知近年来身子每况愈下,如今借黎亲王的大喜,宣布我蜀黍国的太子之事。”景亭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又缓缓放下,原是多年的计算今时今日终是得以如愿以偿了。
皇帝瞧了一眼坐在下方,目不斜视的白景亭,瞧上去便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朕要立六子景瑜为太子,此后太子应当勤勉克进,不负朕恩。”在场的众人皆是震惊,这景阑虽说各处也算是出众的,但若是比起景殇来缺了几分霸气,比起景亭来更是少了几分帝王的气概。白景亭手中的酒杯一抖,重重落在了桌子上,皇帝再次看向景亭,仿佛以为自己阻止了他所思所想,而萧风绪对这场父子之间的争斗自是做了一个看客,只是他隐隐觉得自己已然成了这棋局中的一子,且落子无悔。
接下来的一幕,便是为这一棋局铺下了路,禁卫军从四周冲进大殿,将大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皇帝见状,顿时傻了眼,只见景亭依然端坐在那处,皇帝忍不住站了起来,极为激动,手中的酒杯恍然落地,只听见清脆的碎裂声,他捂着自己额头,隐隐有些晕眩。他颤抖的手费劲了力气,指着白景亭道:“你,你,你竟敢!”
白景亭终是站了起来,那双眸中依然闪着自信的光亮,道:“这是你替自己选择的结局!”皇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就已经知晓自己会反悔,根本没有打算让自己能够安然退下这个位置,这是自己选择的结局,却也是他早已经替自己安排好的结局,又说什么所谓的选择呢。
皇帝似乎气极了,捂着胸口,仿佛快要窒息了一般,他跌跌撞撞的一下子躺倒在龙椅上,而众臣更是战战兢兢,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而礼部侍郎却站了出来,大声质问指责白景亭阴谋篡位,谋杀亲父,字字句句,咄咄逼人,勾起了在场众位大臣对白景亭的不满和怒气,纷纷开始议论。而只在顷刻间,当众人丝毫没有看清之时,那位礼部侍郎却已然直直倒在了地上,眉心只一点红印,双目死死的睁着。众人这才发现白景亭身边的侍卫已然改变了位置,向前了一小步,如此的速度,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可以杀人于无形!一众大臣皆是不敢再做声,生怕下一个遭殃的便是自己。
“名不正言不顺,这个词用得好?不过你们既然要名正言顺那我就给你们一个名正言顺。”不知何时起,他总是能够将一切算得如此精准,每一步毫无错漏。
众人愕然之间,白景瑜从大门一步步走到众人面前,当众人以为他是来与景亭争个高低,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他却道:“各位大人,我自小体弱,德行才能皆是无法与八弟相提并论。今日,我自愿将这皇位让与八弟,望诸位大人今后能够帮扶八弟,让蜀黍变得更加太平繁华。”他的一字一句在众大臣听来若不是他疯了,便是他们出现了幻觉,怎么会有人愿意拱手将这江山让出的?可如今八皇子兵权在握,又是“名正言顺”。这些大臣也并非无畏生死,大义凛然之人,苏曲清一反常态,第一个跪在地上,做臣服之姿,见尚书大人都转了风向,将军以下纷纷下跪臣服,此间朝堂再无人有微词。
而皇帝却是更加气地发了病,那整个身躯都在颤抖,双眼瞳孔开始放大,众臣抬眼望着那原来高高在上的皇帝,却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响。“哈哈哈。”一阵大笑鼓掌之声从一旁传出,众人的眼光纷纷转向那处。
“今日本王可算是看了一场好戏啊,没想到黎亲王,哦不如今是该喊妹夫,还是该喊陛下呢?您的手段本王可真是自愧不如啊,想必今日陛下也不曾打算放过本王吧。”萧风绪早已经觉察到了异常,自己身边的侍卫被纷纷调离,而自己却全身瘫软,必定是中了毒。可那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