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又有一艘渔船没了,一个人都没活下来……”
“又是桑江那边?今年都听到几十回了……唉,我街坊就是清明时想搭艘便船,结果就再没回来,留下他家的婆娘天天以泪洗面呐!”
“你说桑江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有这么多渔船失踪,上面的人也都没回来,他们可都是会水的好手,难不成闹鬼了?”
“闹鬼哪有那么大的动静,我看是河神发怒了!去年灞邑的吴家老爷没有按规定祭祀,还在河祭时打渔,今年四月他们家的船不就出事了?五十多个人,上面还有护卫,要不是河神发怒,能消失得无声无息,连个影子都不见?”
“哪有你说得这么玄乎!咱们桑江对河神他老人家已经够敬重了,你没去过外面,泗水那边三年才祭祀一次,规模也比我们的小,那儿还照样风调雨顺呢。依我看,多半是河里的妖兽,几年前上游那边不就捉到一只大鼋吗?”
“你这小子,出去几天翅膀就硬了,还敢怀疑河神!让你老子知道不打断了你的腿!”
……
“又有受害者了?”坐在酒家角落,游侠打扮的凌青云饮了口淡酒,眉头微皱,他终究还是偏离了行程的轨迹,却不是应人之邀,是为一件怪事而来。
青河自西轮峡而起,由西北及东南而下,蜿蜒曲折,恩泽大地,不光主体河流浩荡,并生出无数支流从而滋润整个青河大陆,桑江就是青河在丝州延伸出的一条支流,以河畔桑树丰收而得名,桑江不比漓江般宽阔美丽,直通大海但也有数百里长,几乎延伸到州际,江中水产丰富,养活了众多渔民,这在北方内陆倒是一件罕事。
可自今年开春,桑江上的渔船屡屡遭遇不测,整条渔船失踪或沉没,船上之人无一幸存,最多只能找到船体遗骸,这件事导致人心惶惶,鬼神、水怪之说颇为多见,可真相至今都没有水落石出。
桑江人并不是没有行动,有人生怕是河神发怒,用畜牲献祭,也有人请来云游的道士驱鬼辟邪,官府也进行了搜索,却实在无法查清真相。
凌青云进入桑江以来已不是第一次听到当地人谈虎色变,但新的事件出现令他感觉这件事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青河流域发生水难,除船只因本身缘故沉没外最常见的原因便是妖兽袭击与水贼,倒也有水鬼作祟,但只是极少数。”凌青云微微皱眉:“若是水贼动手,将船人劫掠一空倒也在情理之中,凡是贼窟都需要苦力奴隶,但这一带可不是水贼猖獗的区域,想要劫掠数十艘船都不留痕迹也不是寻常水贼能做到……”
“还是妖兽袭击的可能性更大,是这桑江某一妖兽进化,还是来自青河?但妖兽想要做到滴水不漏很难,而且单袭击渔船不袭击商船也不符合这类野兽的作风……专挑渔船下手,倒真像是心怀怨恨的水鬼作祟了。”凌青云眉头微皱,他知道天底下所谓鬼怪之事更多的是人为或谣言,但真没有鬼吗?他在魔鬼谷就遇到了,鬼怪只是稀少,却无法证明它们并不存在,水鬼栖居在数百里的河流深处,谁找得到这飘渺的邪灵?
“真是某种自然现象,或有魔修涉入其中也不无可能。”凌青云悠悠一叹,历经了天南海北的种种,见证了青河的壮丽神奇,他没法否认任何的可能。
不能怪这里的官府无能,半年都无法找到真相,实在是事情难办,事实上船只遇难本就是常事,不够牢固的渔船忽逢大风大浪倾覆就是常见的现象——听起来很蠢,但桑江数百里,单是渔人就有无数,总有人粗心或大胆,天有不测风云,落水再常见不过,妖兽袭击比较罕见,可能某个渔民一辈子都不会遭遇,但在庞大基数中总有不幸的几个,就像在山中被猛兽吞噬,这种事每年都有,但没有办法,除非将豺狼虎豹,所有能对人造成威胁的野兽杀尽,或禁止入山,不然真有人被虎豹袭击,千里之外的官府哪救得及?换做河里也是一样。
事实上,每年都有上百人死于桑江,原因包括风浪、漩涡、妖兽袭击、谋杀等等,今年的事件只是增大了这个数字,且显得更加诡异而已。
相比起水难,官府更多管的是陆地之事,小到几文钱的纠纷,大到天灾、流寇都需要官员头疼,在城内也常有悬案不曾破解,还有修士仗着实力斗殴乃至杀人越货,有这么多事需操心的官府自然没太大功夫调查水难,这种事件一般被归为野外遇难,就好像入深山狩猎反丧生妖兽之口,只能怪旅人不小心,漓江的妖鲶也是由段鸿燕出手斩杀的。
“官府管不了此事,不代表没人管,听说有不少修士调查此事,还有佣兵接了悬赏,但……”凌青云眉头微蹙,此事到现在都没有解决,反倒是修士失踪了不少,传说中更有一支石魄境巅峰强者坐镇的佣兵团在接下悬赏三日后便再无消息……
“我寻了这几日,沿着桑江走了一个来回,甚至深入水底,依旧毫无收获,若是妖兽,在生灵之眸下应该无所遁形,但我发现的最强妖兽只是初入三阶的水蛇,性情温顺,不像是凶手。”
“如果我的万灵元术更进一步,能听懂水族的语言,想要寻获真凶便轻而易举了。如今我只能听懂部分qín_shòu之语……但这些水族或许根本没有语言。”想到这里凌青云苦笑,他走过西南群岭,穿越雪域高原,与地底虫王交锋,也曾在灵兽爪下逃生,辗转数万里,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