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讽刺啊?英雄逝去之后的结局,换来的是家人被人欺凌无人管。”
“这种事情毕竟还是少数,不代表社会上的大多数,而且梁月的母亲也病着,这种情况就属于无法预料的了。”贺南征沉声说。
贺南征向来话少,对于苏拾欢话更是少得可怜,这次居然说了这么多,苏拾欢只觉得更加讽刺。
“是吗?”苏拾欢笑呵呵的,“贺队不是说不认识梁月吗?还知道梁月母亲的事情呢?”
贺南征叹了口气,停下轮椅站到苏拾欢面前,苏拾欢仰头看他,这种角度让苏拾欢看上去有些卑微,于是贺南征弯了条腿,蹲了下来。
“你听我说拾欢,你别因为你自己主观的一些想法影响了对这件事情的判断。”贺南征平视苏拾欢的眼睛,两个人谁都没动,像是一场对弈,谁先转开谁就输了。
最后苏拾欢轻笑了一声,“主观想法?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苏拾欢。”贺南征的语气里已经有警告的成分。
“怎么,贺队之前认识我啊?知道我的经历?那为什么之前不说?苏拾欢根本不给贺南征说话的机会,“怕什么?怕我重新缠上你?”
她又开始了。
贺南征没再说话,站起身,“走了。”
苏拾欢紧紧盯着贺南征的背影,目光说不出的绝望阴沉。
走了几步贺南征停了下来,“别又变成满身是刺的样子。”
之后,大步离开,苏拾欢在原地很久很久,拉着轮椅转这个圈——之前告诉贺南征的病房号是假的,她住的病房早就走过了。
……
回到病房,小护士刚好过来给苏拾欢送药,苏拾欢乖乖吃了药,对小护士说,“麻烦把门带上。”
小护士回过头,“嗯。”
“谢谢。”苏拾欢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不用。”
门关上,苏拾欢逐渐收起笑容。
冷眼看着天花板,夕阳已经落山,屋子里面没有开灯,死寂一片,苏拾欢保持那个姿势很久很久,床头的粥早已经凉了。
良久,天已黑透,苏拾欢动了动,把脸,缓缓缓缓地埋到手心。
肩膀一耸一耸。
忽然想起在医院门诊黑暗的小走廊,她故意没有站稳,贺南征扶她时那个可怜兮兮的“拥抱”。
她不是一个温暖的人,可是贺南征是。
他坚强,刚毅,刻板,甚至有点较真,他的心和他的救援服一样,燃着一团火焰,对于正义有着近乎执着的追求。
那些年她深爱他,迎合着他的点点滴滴,对于他身上无论优点缺点都近乎痴迷。
没有人教导过她什么是正义。
他就是她的正义。
所以在她绷起全身的刺,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他的一句话,就让她溃不成军。
可是现在不同了。
苏拾欢逐渐抬起头来,她是一名新闻工作者,她心疼梁月,心疼弱势的一方。
她必须帮她,必须为她发声,这种欺凌与压迫应该得到重视,不能在含糊其辞了。
青少年时期在心中造成的创伤,这一辈子都医不好。
“笃笃笃——”
门敲了几下,苏拾欢疑惑,“进?”
周澹雅开门进来,苏拾欢看到周澹雅身后的人时,稍稍有些好奇。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