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笑着道:“这位姑娘好眼光,两个珠花十文。”
“喂,没看见我在这儿挑半天了!”顾芊芊正要付钱,平白有人插了进来。她抬头看去,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看着倒挺顺眼的,没想到一开口有种暴发户的气质。买东西最讨厌碰到这种人,没眼光就知道抢别人的,顾芊芊翻了她一眼,“你是在挑又没给钱,所谓先下手为强,看到好东西要赶快,懂吗?”她摸出几个铜板递给摊主大叔。
葶葶歪着头做个鬼脸跟着姐姐走了,直把对方气得跺脚,“你们是死人哪,为什么不拦下她们!”
一个丫鬟上前,为难道:“表小姐,何必与平民女子多计较,小侯爷还在望仙楼等着呢。”小侯爷最讨厌等人,今日又是这位表小姐非要闹着跟出来,若是惹得小侯爷发了火,他们这些人都没好果子吃。
赵芳蕊啪地将手里的珠花仍在地上,心里气闷,瞪了眼身后,她堂堂侯府的表亲,难道还要受这种窝囊气,“我不管了,我去找表哥!”她径自往前走,留下身后的丫鬟,一个小跑着跟上,另一个去赔珠花。
……
京城繁华,骡马香车,连成片的茶楼、牌楼、酒楼……街道两旁迎来送往的商铺热闹非凡,好像永远逛不完也看不腻。今日赶巧有集市,街边有卖艺杂耍的,顾芊芊挤在人群里跟着一起看,觉得还挺新鲜,事前葶葶提醒过要留心小偷,所以她记得把钱袋揣在胸口。
一声鸣锣,表演结束,卖艺的人拿着罗盘收缠头,她们放了些铜钱就跟着大伙一起散了。
“姐姐,我们去买八宝斋的松子糖和藕花玉片糕吧,听说是最近新开的糕饼铺子,就在这条街尾的巷子口,好像特别好,每天晌午前就卖光了。”
芊芊看看依旧神采奕奕的葶葶,擦了擦头上的汗,出来一个多时辰,体力快跟不上了。“你去吧,我得歇一会儿,就在那边的茶棚等你。”
“那也行。”葶葶跟着她到了茶棚,还有点不放心,“姐姐你就坐这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芊芊有点好笑,“小丫头,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你还担心我呀?”
听她这样说,葶葶不乐意道:“姐姐你不懂武功,没有我保护碰到坏人就遭了。”
“好了好了,你快去快回,我坐着等你。可你得快点,咱们要在晌午前回去,不然被爹抓到就惨了。”
芊芊看葶葶走远了才收回视线,叫伙计上了碗茶。茶棚里三五个人,不时传过来一两句闲话也没什么意思,只能四处看看分分心。旁边摊子上的大馒头一个铜钱四个,包子一个铜钱两个,对面酒楼前后出来三拨客人,有五个人去水果摊上买梨……芊芊这么数着,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忽然,对面酒楼传来一阵叫骂声,“你们哪来的触我霉头,好端端问什么牢狱的事,不吃饭就快走!”
一个妇人拉着个半大小子被赶出来,店小二推搡一把,孩子摔在地上,可他却不哭,倔强地爬起来就是一脚,疼得那小二要还手,妇人赶快拉着孩子躲开了。母子俩离茶棚不远,妇人拍着孩子身上的土,芊芊听见小男孩说饿。
他们母子进了茶棚,就坐在顾芊芊对面,她留心看了看,他们身上衣服虽有些脏,但看着倒不像乞讨的人,像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小男孩长的眉清目秀,白净的脸上一对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桌上的包子,像是饿极了。顾芊芊把碗推到他面前,“吃吧。”
“娘……”小男孩抬头询问,被应允后,拿起包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那妇人接过顾芊芊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大口,感激道:“姑娘你心地好,多谢你了。我们从南边来,出门没带多少盘缠又遇到小偷,好不容易到了京城……我问个事,你知不知道,年后这衙门有没有杀头的犯人?”
顾芊芊心道,难怪他们被酒楼赶出来,这一上来就问犯人的事,很可能是犯人家眷,不报官就不错了。老话说好人难当,帮人也不是容易的事,她谨慎道:“这个我不太清楚。”
她又问:“那满街的告示……姑娘,我不识字,上面写的什么?”
“那是官府通缉九环坞贼寇的缉捕文书。”
妇人忽地站起来,脸色变得很难看。顾芊芊不知她怎么了,刚要开口,小男孩突然喊道:“娘,我看见……”
他一个劲地不知在指什么,嘴里却不肯说出来,非要拉他娘走。妇人被闹得没办法,跟顾芊芊道了谢,拉着孩子出了茶棚。一会儿的功夫,这对母子就消失不见了。
芊芊执着茶杯慢悠悠送到嘴边,想着那对母子,觉得又奇怪又神秘。她起身回头朝刚才那孩子指的方向望了望,什么都没有……他到底看见了什么,认识的人还是要找的人,又或者是新奇的东西?不过连人家姓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别多管闲事,于是收回了视线。
望仙楼上,临窗的赵芳蕊拉了拉旁边人的衣袖,“表哥,你一定要帮我出气,我说的人就在下面的茶棚。”
正在品茶的张鹤龄皱了皱眉,心里对这个表妹有点不耐烦,要不是她爹帮着侯府张罗着生意还有点用,他实在没心思应付,花楼里的姑娘可比她有意思多了。张鹤龄放下茶杯,颇不在意地起身,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得罪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