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说那个男生为什么当时没告诉你,他并不认识你。”少年抬高了音调,有些气愤。
“大概……他比任何人都要善良。”安祈祎低着头,脸上是发烧一样滚烫的感觉。
“我可不这么认为,你没想过他可能对任何人都这样吗?”
公交车进站,又一群人涌进来,恰巧打断了安祈祎刚要反驳的话。
安祈祎抬起头,看见少年因为叹气而起伏的胸膛。
“你朋友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少年突然问道。
“不知道,我和她之间从来都是竞争的关系,只是我们都会故意让着对方,可是现在那种感情已经变质了,而且已经到了无法修复的地步, 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都不会再回到从前。”说到这里安祈祎深吸一口气,“下一站就到了,今天谢谢你,可能是终于把这些负担说出来的原因,现在感觉好多了。”她淡淡地笑了笑。
“我叫吴轩,高二一班的,以后你要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抬起头,声音闷闷的,两条长腿朝前面兀自伸展着,“不过,我可能不会随时都在,这样吧,我把我号码给你……”
“你们男孩子都这么随便对女孩儿好的吗?”
“很随便吗?”吴轩朝安祈祎看过去,神色很是困惑。
“如果是之前的话我会愿意和你做朋友,可现在你知道了一切,我大概不希望再见你了。”易遥伸出手,在吴轩面前晃了晃,随着车子到站,车门打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下去,百t恤被风吹得鼓起来,像要发出哗哗的声音。她抬起袖子也不知道是擦了擦额头还是眼睛,然后飞快地冲进了人群里,成为一个小小的白点,和其他无数个微笑的人影,难以分辨。
“还没告诉我名字呢……”吴轩看着那个白点,喃喃地开口。
该怎样去给身边的人定义一种关系?爱情、友情、亲情……
当生命里存在着一个人。她永远没有人珍惜,永远没有人疼爱,孤独地活在痛苦的世界里,永远活在被排挤被嘲笑的空气中。她也会在看见别的女孩子被父母呵护和被男朋友照顾时心痛得转过脸去。她也会在被母亲咒骂着“你怎么不去死”的时候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她也会想要穿着漂亮的衣服,有很多的朋友关心,有美好的男生去暗恋。她也会想要在深夜的时候母亲可以为自己端进一碗热汤而不是每天放学就一头扎进厨房里做饭。她也会想要做被捧在手心里的花,而不是被当作可以肆意践踏的尘。
当这样的人就一直日复一日地坚持着,看着身边的人,以他们的幸福生活作为镜像,过着完全相逆的生活来成为对比的时候,她越是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
那样的人,一定会忍不住想要去帮她擦掉眼泪,一定会想要买好多好多的礼物塞进她的怀里,一定会在她被殴打哭泣的时候感受到同样的心痛,也一定会在她求救的时候变得义无反顾,因为想要看到她开心地微笑起来,哪怕一次开心地微笑起来。又或者不用奢求微笑,只要可以抬起手擦干眼泪,停止哭泣也好。
安祈祎穿梭在人群之间,脑海中全是傅一帆、傅一帆……还是傅一帆。
平凡便会向往阳光,他给予她的笑意成为她艰难前行的动力,刻意制造一次次的偶然和见面的机会,他终于也能像朋友一般亲昵地叫出她的名字,温柔地对着她招手示好。
他无论走到哪里都备受关注,优秀的人是会发光的,可正是因为那道光太过闪耀,以至于让她迷失了方向。
一早就回到刑家的男孩儿,在他的画本上完成了最后的一笔线条,白色纤维纸张被风吹得发出‘刷刷’的响声。刑皓霖站在客厅眼神看着不远处摆满装饰品与cd的架子,然后把画本放在了架子上。
还没有变暗的傍晚,在冷蓝色的天空上面,依然可以看见一些残留的红霞。
气温在这样的氛围下慢慢变凉。
“潇潇回来啦!”,刚准备拉开门,何卿煦的声音就从客厅传来。
“妈!一帆哥也来了。”
“阿姨好。”傅一帆走进客厅礼貌地弯腰问候。
“哎呦,一帆也来了!你大半年都没来家里了吧?快进来!”何卿煦笑嘻嘻地说完,顺手便把傅一帆的背包接了过来,放在沙发上。
因为何卿煦把该做的都做完了,佣人甚至连倒水的机会都没有,索性转身离开了客厅。
傅一帆才刚坐下,何母温柔地捏了捏傅一帆的胳膊,又开始叨念着,“小帆呐,这么瘦怎么行?男孩哪能只讲究帅气?”
“好啦好啦,妈,一帆哥身体可健康了,就因为你总是这样一帆哥才不敢来的。”何潇潇打断道。
何母无奈地笑了笑,“行,我去让阿姨多准备一份碗筷,你们俩聊总成了吧?”
傅一帆轻笑着低低应了一声,然后环顾了一圈周围,“皓霖人呢?怎么不见他?”
何潇潇深呼吸一口气,“哦,估计在房间。”
傅一帆估计是想找刑皓霖,但眼见何潇潇似乎并没有要帮他传话的意思,更不可能在别人家乱走乱逛,只好呆若木鸡地坐在沙发上。
长时间的沉默着。
“一帆哥,你打算上哪所大学啊?”何潇潇兴奋地问道。
“想上医科类大学。”
何潇潇有些惊讶,“学医!”
她本以为按照老一辈的意愿,傅一帆会与刑皓霖一起选择军校,继续把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