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皓霖笑着说:“国家粮食局局长都说了不能浪费,想象也挺可悲的,如今连浪费个粮食都要用法律来制约,就是因为你这类人太多。”
当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展开笑颜的时候,她还在问自己——或许刑皓霖也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坏。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用真挚表情还有聪明头脑耍人玩的家伙。
“呵……”
听到安祈祎的一声冷笑,刑皓霖顿时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以他对安祈祎的了解,每当她露出这种微妙的笑容和惊悚的笑声时,一般都没有好事儿。
“今天孟姨来过局里一趟,说她最近家务活挺多的,不但表明没有要回家的迹象,更不会有时间给我送什么参鸡汤……”说到这里她话音突然一转,“好像某位大忙人还挺忙,孟姨想见一面都不好意思打扰……”
“……有吗?”
安祈祎向前倾身,勾唇一笑:“年轻人,现在问题来了,昨晚你是在撒谎?”
刑皓霖脸上的表情僵住,安祈祎淡淡的声音听得他脊背发凉,满脑子飞快地跑火车想着为自己辩解,“就是……就是……我那个,啊!你不是急着要回警局吗?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你过去。”说完就迅速启动车子,他此时的动作都开始有些慌乱,明知安祈祎不可怕,却又不能与之抗衡,这与勾心斗角的商业战完全不是一种性质!
安祈祎实在懒得再去理会那人意欲不明的阐述,平静无波的视线缓缓下垂,“黄鼠狼给鸡拜年……”
如果不是刑皓霖车技足够安全,此时他真的差一点就要掌控不住原有的方向,扭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你非得要这么形容你自己那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
安祈祎:“……”
她撇撇嘴,只是把脚往前尽量伸直,原本软糯的嗓音也莫名变得沙哑,“我还没有无聊到要在这种事情上面追究对错是非,也没有要去计较一顿晚餐的精力,不过……鉴于你这么煞费苦心的讨好,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一声味道还不错,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刑皓霖看着前方的视线突然一颤,如果不是此时车内视线太过昏暗,他真的想研究一下安祈祎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说一句‘谢谢’真的就这么难吗?
刑皓霖说道:“能把感谢一个人说得这么自相矛盾的,真的也没谁了。”
“啧,反正我就随口一说,你不用在意。”
“嗯。”他浅浅地应声,识趣地转移了话题,“早知道当初就不同意你上警校,女孩子嘛当个医生或者是画家都挺不错。”
安祈祎嗤笑一声,“你同不同意与我执不执行毫无关系。”
刑皓霖余光瞥了一眼正洋洋得意的女孩儿,淡淡笑了笑没打算接话,纤长柔软的睫毛将他本就看着无害的眉眼映得愈发无辜,不喜不悲,无怨无忧,他这样的人仿佛从来就不会被任何事动容……只见他手放在操纵杆上来回扳动两下,车身就像蓄势待发的弓弩猛地往前开去。
女孩儿将手缩回了膝盖之间的缝隙里,目光淡若地扫向窗外的夜色,说实话云城市真的算不上大,趋近与平凡的大街小巷都展现出它独特的风情。
路边的灯光打下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还是从一开始就没被注意,这条路竟诡异出奇的安静,夜晚总是会给人带来难以预料的故事开篇,即使内心还残存着汹涌澎湃的感情,也会被此时的宁静所渲染。
安祈祎盯着挡风玻璃外,被灯光照得反光的石油路,怨念地吃了一口蛋糕,含糊不清地说:“太难相知,还难相处,啧……真的太难了……”
她从来都不曾否认,也不想否认,她与刑皓霖之间真的是难以说清的存在,是不能原谅的过错,是无法偿还的恩奎,是不敢放弃的寄托……
直至车子最终到达了目的地,车厢内也依旧悄然无声。
“不出意外的话,最近这段时间何潇潇就快回来了吧。”安祈祎垂着头,阴影下的表情任谁都看不见。
“……嗯,快了。”
刑皓霖的迟疑让她心脏一缩,收紧的指节开始微微泛白,如果不是她想太多的话,刑皓霖这样的行为是不是可以被认知为,知情而不愿意告诉她?
刑皓霖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女孩儿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就像曾经研究每一道难解的奥数题那般细细揣摩,许久后他薄唇轻启,抛出一句完全不带感情的话,“跟你有关系吗?”
“跟我没关系,那你呢?比起这个问题,我更在意你对这件事的态度。”安祈祎抬头望向他平静的眼眸,人在面对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时,会比平时更容易失去真我,在这个事情上面,安祈祎同样难逃一劫。
刑皓霖毫不避讳的眼神直直地望向她,“如果这个问题是从我的立场出发的话,大概我没时间也没必要去在意与我无关的事。”
安祈祎似乎还在期待着他能说得跟多,却在听到与她预料之外的答案后而难掩失落,同时,内心深处又难以平息已地黯然庆幸,因为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想隐藏,她对那个消失了七年之久的人满心的厌恶,她歪头确认,“没了?”
“嗯,这就是原因。”
因为刑皓霖认真说话时的眼睛真的太具有欺骗性,可一个看透黑暗的人又怎会拥有纯净,他说的话看起来全都是实事求是,却愈发叫她感到不安,几番内心挣扎过后,安祈祎还是移开了视线。
天空划过一抹光亮,从幽深沉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