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夹子第二十六章
我这一觉睡的不踏实,像漂流在海上,乘着一只小小的木船,随着浪花起起伏伏,波诡云谲,不远处卷起令人惧怕的滔天巨浪,雨水掺杂在风中,冷冷地拍到脸上,像把锐利的刀子,几乎要割开脸颊,翻出血肉。
风雨欲来,气势诡异。
我被卷进风暴里,出不来了。
闹钟不停地响,发出聒噪的声音,我从梦里醒来,身体疲惫,头脑昏沉。
本来今天周末,可以睡晚一些,可是最近噩梦缠身,心里也隐隐地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索性起早一些,打算去监狱探望爸爸。
监区远在市郊,过去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到了那边大概是十点多,天气昏昏沉沉,太阳躲在灰色的云朵后面,冷冷地照亮着监区的屋瓦。
监区前有一大片绿色的草地,但没有树丛,成排光秃秃的长方形监狱外围着一层层稀稀拉拉的电网。
我走进去,等了有一会儿,爸爸才进了探监室。
他坐下,脸色无常,晒得有些黑,身体健壮了不少,苍老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头发半白,我记得他刚进监狱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白头发。
我拿起电话,心里有些悲戚,话在嘴边滚了几个来回,才说出一句:“爸爸...”
爸爸接起电话,嘴里有些嗫嚅,傻傻地笑:“小竹,你来了。”
“嗯,我今天来看你了,爸爸,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爸爸突然皱了皱眉头,马上又舒展开来,好像见到了什么值得惊喜的事情:“今天...今天...”。
他的话重复了两遍,嘴角微微抽动,很着急,表情既高兴又惊慌,显得很怪异。
我动了动手,想摸摸他的手,安抚一下爸爸的情绪,却只摸到了冷冰冰的玻璃墙壁。
我心里不忍,说道:爸爸,您慢慢说,我们有半个小时呢,您别着急。”
他小心翼翼地低了低头,浑浊的眼珠慢慢地转了一圈,似乎在打探周围的东西,布满皱纹的嘴巴里小声而快速地吐出一句:“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爸爸,你在说什么?”我的心里绷起了一根弦。
他又咧起嘴,傻傻地笑着,嘴里却只说:“小竹,爸爸想死你了,以后多来看看爸爸。”
我难受地答应道:“好,爸爸,你在里面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您告诉我。”
他像是突然受了惊,手里的听筒被他甩在桌面上,脑袋嗡嗡嗡地摇着,嘴里语无伦次地说着:“没..没有...回房间,房间...没有人欺负..欺负...”
“爸爸,您慢慢说,被着急。”我的心里几乎滴着血,他的背驮着,不再像以前威风八面,此时此刻,就只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
爸爸的声音渐渐拔高,声音变了调子,后来大喊大叫引来了警察,狱警拿着电棍,直接把他架走了。
他今天的反应,太反常了。
爸爸出事之后,我有好几个月几乎半年都没能来看看他,那时候我自己活得就像个阴影里的鬼,不敢出门,喝酒,痛哭,甚至想一死了之,那段时间我不敢来,怕一来就会崩溃,一直都是霍宁代替我来看爸爸。
霍宁告诉我,爸爸有些变了。
当我做好一切心理准备,真正鼓起勇气迈进监狱时,爸爸已经有些不记得我了,或者说,他只记得小时候的我。
选择性失忆,连反应都变得迟缓,只是他不再狂躁易怒,每一次我来看他,都会笑得很开心,就像个吃了糖的孩子。
他今天的样子,反常得可怕,以往霍宁和我一起来看爸爸的时候,他根本不会这样。
为什么?
“章小姐,探监结束了。”身边的警察提醒我。
我回过神,狱警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我以前来探监,都会遇到他。
“我爸爸今天有点儿不对劲,请问,他最近在里面有什么反常的吗?”
狱警一边看册子,一边说道:“没什么反常的呀,对了,经常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今天没来?”
我摇了摇头,说道:“那,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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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黎城的劫数来得这么快。
周一工作日,吃了个早饭的时间,网上爆出黎城资金短缺,入不敷出。
十五分钟的时间,微博热搜爆顶,人民日报、新华社发文《黎城帝国倒塌—资金何去何从》,各大新闻媒体纷纷转发,微博搜索量达5000w。
中午不到,股市大盘跌停。
12点,黎城大量股份被低价购入,疑领导层换届。
“干嘛呢,干嘛呢,花钱请你来睡觉来的呀,工作做好了?策划案很成功?看你工资是不想要了!”李经理背着手,低头打瞌睡的许嘉被他抓了个正着,正骂骂咧咧地训斥,许嘉不敢顶撞,暗暗地撅着嘴。
“你,过来。”李经理挺下来,朝我挥了挥手。
我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我?”
李经理有些不耐烦,讲一沓厚厚的资料甩给我:“你把这文件送到黎副总办公室里去。”
“可..我的文案来不及了...”
“叫你去你就去,人等着着文件呢。”李经理催促。
我推脱不过,只好拿着文件去黎壑的办公室。
等电梯时,我百无聊赖的左右看了一眼,没想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刚好从电梯里出来,侧脸安静甜美,戴着墨镜,急匆匆地,好像有什么事情。
霍恩,她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