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夹子第十五章
三个人,分别是爸爸,岩深和我,那是我们唯一一次一起照的照片,照片里的岩深没有现在成熟,有些青涩,摄影师叫他笑一笑,他反而别扭地转过头去,脸色灰灰的,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她欲言又止,眼神闪烁起来,我知道她想问,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岩深曾经寄住在我家,他是我爸爸的养子。”我回答。
“养子?”她将这两个字,脸上有些失神,小声地说道:“他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
我撇过头,看看窗外的夕阳,快要没入地平线,光线在一点点地减弱,不经意地说道:“他可能…不想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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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我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定了早上十一点的机票,打算回酒店整理好行李,就去机场。
下楼的时候,看到岩深已经坐在餐桌上用餐。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从楼梯上能看到他的侧脸,瘦削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几颗晶莹剔透的汗珠从他的额边冒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刚晨跑回来。
我不知不觉地撞到了楼梯转角处的栏杆,发出一阵闷声,慌张地蹲下看脚踝处的伤口。
因为,他的淡淡的目光投过来。
痛感过去后,我站起来,他已经回过头去,仿佛没有看见我。
我摸了摸鼻子,慢慢地下楼。
“去哪?”我本想拐过他,直接出门,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没想到他从身后叫住我,“坐下。”
我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我要回杭州了,十一点的机票。”
“吃了早饭再走。”
我垂下眼,手指在在手掌处摩挲,说道:“不用了,谢谢。”
“我让你坐下。”
他的声音有些冷冷的,从身后传来,他的打量,犹如锋芒在刺,我不知不觉就挺直了肩膀,干站了一会儿,我还是败下阵来,转身回去,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做饭的阿姨从门外进来,手里拿了三打鲜牛奶,装在透明的圆底牛奶瓶里,端到餐桌,一瓶给了岩深,一瓶给了我。
岩深拿起桌边的深色方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对阿姨说道:“方姨,帮章小姐准备一个猕猴桃。”
说完,将视线转向我:“还想吃什么,让方姨去做。”
我牵强地勾了勾嘴角,对站在左边等待的方姨笑了一笑:“方姨,不用准备猕猴桃了,吐司就好,谢谢。”
他将方巾扔在一边,随意地说道:“怎么,连猕猴桃都不吃了?”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直直地看到他偏灰色的眼底,说道:“对。”
方姨点头,马上端着将空置的圆盘送回厨房,然后重新为我送来了薄薄的一碟吐司。
我就着牛奶,急匆匆地吃了几片吐司,吐司在嘴里,犹如一块腊,无论怎么咀嚼,都觉得索然无味,让人提不起享受的兴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太急了,吐司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我的脸迅速涨得通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捂着嘴巴,咳得天昏地暗,喉咙像爆了炸,难受得好像要死去。
背后突然扶上一双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然后将一杯水塞到我的嘴边。
我喝下去,喉咙里的灼烧感和痒感终于减淡了许多。
“罄竹,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感觉好些了没。”霍恩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着急地询问道。
我摆摆手,说道:“没事儿了。”
餐桌的对面,岩深正慵懒地靠着靠座,意味不明的眼神正定定地看着我,似笑非笑。
他就像他身后那幅壁画,欧洲中世纪的长条餐桌上,礼貌的绅士那样,递给我一张折叠整齐的方巾,高贵优雅,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盖里是健康的月牙形,衣袖里隐隐透出他流畅的肌肉线条。
我怔了怔,狼狈地接过他的方巾,擦去了嘴角的水渍。
“冒失鬼,吃得这么着急做什么。”霍恩一边数落我,一边又去帮我接了一杯水。
我不敢看他,无形中他的眼神,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他就只静静地坐在那,就足以令我坐立不安。
“我吃完了。”我放下方巾,对霍恩说:“霍恩,我得先走了,十一点的飞机,还要回酒店拿东西,我怕来不及。”
“这么快就走?我和岩深这两天事情办完了也要回杭州,到时候一起回去多好啊。”
我拒绝道:“我有工作,你忘啦,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欸,好吧,那我让岩深的助理送你,回去注意安全,到杭州记得给我打电话。”霍恩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像个担心坏了的老妈子。
“好。”我逃也似的跟着站在门口等候的助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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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小张的东西,行李也不知所踪,好像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过。
那天拿来的行李,原封不动地拖运回去,只有那份合同静静地躺在书桌上。
与华悦约定的会谈时间正好是我进警察局被问话的第二天早上,之后我忘记回电话,一直拖到现在。
刚想着,电话打进来,是李经理。
我接起电话:“喂,李经理。”
“刚刚华悦的人来电话,说你没去谈合同,怎么回事儿啊?华悦这么大的单子可是块肥肉,你说不去就不去,饭碗还要不要了?”
“你给我现在就去找grey,把这块谈下来,谈不成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