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透许是恰巧符合了小镇居民的整体价值取向,令他们对此举倍感钦佩,以至于几十年后依然有市井之人对此津津乐道不休。

毕竟,古往今来在火镇这怕是唯一的一例。

苒苒是家里的老三,上头两个哥哥,大哥哥司马逸,如今满了二十五岁的铮铮男儿,自小就成熟懂事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位身躯凛凛,仪表堂堂的富贵公子,在很多人眼中的形象完全是智勇双全,气宇不凡的男子汉。

他每年在外的时间几乎比在家的时间还要长久,是司马布坊与中原各地商号生意往来的主要连接人。同时也是父母眼中有出息的长子,弟妹心目中能撑起家里半边天的大哥。

偏生了个二哥司马天,到了十八岁便已是一副俊俏fēng_liú的长相。

虽不失为才貌出众,风度翩翩佳公子,却从骨子里往外冒着一股倜傥不羁的性子。

他大部分时间不务正业,四处惹是生非,并以此为乐。

虽名为天,性子却无法无天,曾被人打趣,说或许改名为“司马无天”更为恰当。

这个人当然就是苒苒。

这个二儿子,若是哪时能安生在家中呆个一段时日,都能令二老颇感欣慰。顽劣程度可见一斑。

总之,他对待家族生意的兴趣可以说是一直都极为淡薄。

可自打开始去私塾听先生讲课之后,居然慢慢性转。

特别最近,竟也开始偶尔替父母管理各工坊的制造情况,并且在家中业务需要的时候也偶有外出镇子,长途跋涉地为家里办事。

从赵妈那儿听到了关于二哥的这个令人难以置信,匪夷所思的转变,苒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沮丧。她觉得二哥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者脑袋没留神被门给挤了。

但说到底,总归还得是为二哥感到高兴吧。

毕竟父亲母亲一定会为自己突然之间又多了个有用的儿子而感到欣慰。

或许他是真的突然榆木脑袋开悟了也未可知。苒苒很努力去去这样认为。

但她更为怀疑的可能性却是二哥肯定发觉外面比镇子里要好玩多了。

想至此,她隐隐发了些妒意,嗔怪他找到好玩的就忘了这个儿时曾一起狼狈为奸同甘共苦的亲妹妹,实在算不得讲义气。

若是照这样发展下去,二哥很快就会像大哥一般,成为司马家生意场上的顶梁柱吧。

苒苒暗自感叹地想。

而他们的小妹司马苒,小名直接唤作苒苒。

如今年方十六,生得明眸皓齿,天生一股子天真顽皮的野性和灵气。

眉目并不似中原女子的纤细温润,却隐隐透着些异域风韵,想必是遗传了她那位异族母亲的些许□□。这份遗传竟比两位哥哥都要明显一些,连双眸的色调在不同光线下都会映得有些不一般。

而今正到了花骨朵般含苞欲放的年龄。身段越发地娇柔婉转,神情也越发地顾盼生姿。

也不知悄悄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举手投足间更是越发地轻灵脱俗起来,叫人不禁暗暗称羡。

她打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偏生了个性格和那二哥似的贪玩不受管束,在外面野得像个假小子,生生地把一身子细腻如雪的肌肤晒了个淡淡的麦色,对此她也不管不顾。

仿佛是从不当自己是姑娘家,干什么都下得去手,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

毫无扶风弱柳之姿,更不懂什么矫揉造作之态。

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好清纯好不做作。

才怪。

自从四岁那年无意中双手沾了一次画笔颜色,就再没放下过。

作画时的笔锋似是毫无女子应有的婉约之气,反倒是透着一股坚韧大气,犹如她本身的性格。

那时老老爷司马衡尚住府内,发现小孙女竟天生有着与自己一般的偏好,自然是乐不可支。

一到闲暇时便教她一些自己悟得的丹青技艺,传授心得。

那时日的她对画画学得比去任何一个私塾念书时还认真许多。

对布坊生意和少年时的二哥一样,毫无兴趣,却由于对丹青的偏爱对画布坊织出来的画布宣纸颇有研究。

好在父母亲也觉得女孩子家染一身铜臭无甚必要,更支持家中唯一的宝贝女儿,掌上明珠学一些琴棋书画,陶冶情操。何况已是有了这方面的喜好。

镇子里没有太多的学院派的艺术氛围,除了司马衡在家中的手把手教授,加上父母从中原请来了几个私塾先生,司马苒能学多少是多少,无人催促更无人勉强。

小镇风气不提倡任何违反天性的行为,且苒苒家母这位本是异族血统,桀骜霸气的女子,更是打小就放任了自己女儿不拘一格,自然随意的天性。


状态提示:6.世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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