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又道:“好在咱们这百里镇总算平平安安没什么坏人,不然一个姑娘家的,要是遇到什么危险……”

苒苒赶忙接过话头:“哎哟不会的赵妈,火镇这么安逸,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您想太多了。而且我一点都不嫌。恰好相反,您每个月多来看我几次我也觉得省心又省事,我最不喜欢打扫屋里家具的边边角角了,您来帮我,我可是欢迎都来不及呢。”俏皮的语气。

“是是是,老奴遵命。”

赵妈终于没忍住,乐得笑开了花。

能经常见到这位“难伺候”的小姐,干什么都乐意得紧,真是宠爱关爱溺爱,说都说不清楚了。

“您看您又说什么老奴老奴的!”

苒苒假装嗔怪,两人随即笑作一团。

又坐一会儿,赵妈已经开始整理榻榻米上的枕垫,她将它们一个个摆得整整齐齐,正襟危坐,没了之前散乱的休闲感。

“父亲母亲身体可好?”

啜着杯中的白烟袅袅的香茶,苒苒忽然良心发现般地问道。

“老爷夫人都是老样子。最近布坊纸厂的生意正在扩张,听说是在给汉都府一家专门给丹青师傅们提供画布画纸的商家供货,府里上下每个人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据说老爷近日正在为此事招收新帮手。前段时日大少爷回家一趟,也是难得见他,人在外面跑得都晒黑了,身子骨也壮实了不少。才没住两日,就又急匆匆地出门去了。他问起过小姐好几次了。”

赵妈难得放松休息一会儿,与家里这个没什么架子的小姐聊天,不禁也感到一丝惬意。竹筒倒豆般地把府里近来发生的事都一一道来。

“大哥回来过?”

苒苒想起兄妹已有许久不曾相见,不禁有些动荣,心下微叹。

“二哥呢,可都还好?”

“二少爷和小姐一样,一直对老爷的生意不太上心。但这几日据说也被老爷指派着去了一趟峻州。家里就剩他对大大小小各项事务比较了解,又是个能挪开步的,所以老爷决定让他去见我们在峻州的老字号商客,顺带带些新货去。他虽不情不愿,最后倒也听话照办了。”

赵妈答道。

从小家中最懂事的就是大哥,总是护着两个小的弟妹。

而二哥和苒苒简直就是两个活生生的闯祸精,最善狼狈为奸。

二哥恶作剧的馊主意还特别多,每次狼狈收场,都害得他们被父亲骂得极惨,还罚跪和打手心。

苒苒是最小的一个,又是女儿,自是受呵护一些。父亲心有不舍,罚得自然也轻。

但大哥不同。作为家中的老大,没能以身作则,管理好弟弟妹妹,就被看成是最大的失职。

所以每次被父亲责骂,最多暴风骤雨加身的那个也是大哥。

但他总是默默承受,毫无怨言地承受着一切的那个。

见小妹妹两眼蓄着泪,满是害怕地看着他,即便正受着罚,都会对她挤挤眼做鬼脸逗到她忍不住偷偷笑为止。他也从来没有对二哥调皮捣蛋的天性有过一句责怪。

苒苒和二哥被家里宠坏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这里。

但也恰恰因此,兄妹三人感情甚笃,自小到大一直没变过。

“看来如今家里就剩我一个对生意完全不上心的了……”

苒苒忍不住感慨起来。

“竟然就连一贯以来比我还不受管束,潇洒不羁爱自由的二哥都弃我于不顾了……”

倍觉自从搬出来之后,自己在司马家的地位就越来越不如前。

“想什么呢,三小姐,谁弃你于不顾呢。”

赵妈失笑,忙不迭地安慰这个突然多愁善感起来的三小姐,

“小姐的几幅丹青老爷到现在还挂在厅堂,每回有客到访,都不免要大费口舌展示一番。当然顺便也替我们的画布和宣纸做做介绍。据说因此谈成了好几笔生意,老爷说起这个就笑得可高兴。老爷夫人知道小姐从小对经商不在意,更喜爱书画技艺,他回回都说小姐是继承了老老爷的天赋,高兴还来不及,小姐为此担的哪门子的忧。”

赵妈说得倒也句句属实。苒苒听了心里感到一丝的安慰。

可想起自己父亲平日里的脾气,表情又黯淡了一些。一点都不如祖父给她带来更多安抚。

司马家的老老爷便是苒苒的祖父司马衡。

这位老人如今年逾古稀,身子骨依然硬朗,精神也矍铄如常。

他一个人在镇子另一端偏僻处住着,爱好绘画技艺,对丹青极有心得。

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声称自己就想自个儿呆着,不到老得躺那儿走不动了,谁也别来叨扰他。

老人一辈子呕心沥血,含辛茹苦,兢兢业业地经营着司马家的生计,到老了就这么个古怪的要求,家里是依也得依,不依也得依。

从祖父那儿,苒苒继承的怕不止天赋,连带着喜欢自由自在的性格也一并给继承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对于苒苒选择独居的事情,父母亲并没有作过太多的阻挡和反对。

若是换作了平常人家,十四岁的姑娘家自己跑出去,家里定是怎么说都不允的。

奈何他们从小就在苒苒身上看到了老老爷那份丝毫不令人感到陌生的倔强性子,深知即便百般阻拦最终也不过是白费心机罢了。

虽然这个小女儿选择“离家出走”的年纪稍嫌轻了些,但苒苒的父亲,一生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的司马晏知道,只要呆在火镇之内不东往中原或西去西域,就不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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